第四章 实话实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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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上的生产任务这么紧,苏长贵又盯得如此严,抱病请假躲在屋里编写复习资料,来是行不通了。
近段时间,只能白天下地干活,利用晚上的时间开始着手《新编数理化自学丛书》的编写。
就华夏未来十年的国情和政策,编书出版拿版税,可以说是唯一能避开国家政策,合情合理合法赚取巨额财富的途径。
在七十年代未期,合法地拥有几百万人民币私人资产,放眼当今国内,估计也就只有杨卫平才敢想,也敢去做。
事关华夏未来发动机工业的宏图大业的启动资金,由不得杨卫平不跟时间赛跑。
现在距明年十月份华夏政府正式向全国宣布恢复高考制度的消息还有差不多十四个月。编写,校对,联系出版社,排版,印刷,发行,一系列的工作都得在这十四月之内完成。
时不我待啊!杨卫平不知不觉中浓眉紧锁,怔怔地望着苏长贵远去的身影出神。
对于村里的这些知青,苏长贵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说他们吧,语气还不能太重了。
这段时间正是夏粮抢收的农忙季节,全公社各个生产队都在热火朝天搞竞赛,上岭村生产队已经落后其他村,所以苏长贵才决定组织全队从今天开始天刚放亮就下地里开干,早起晚歇迎头赶上。这才头一天,结果先是杨卫平发高烧请病假,接着又是何国栋为了帮杨卫平找药也请假半天,弄得苏长贵委实憋了一肚子火。
不过,杨卫平的表现还算不错,病刚好就知道立马赶来地里报到。只是刚才怎么,杨卫平也不像是大病刚愈的样子,这事来得回家后找红梅好好问问。
一边想着心事,苏长贵一边大步流星地往村里赶路。
刚到村口,就到女儿苏红梅气冲冲地往村外走,她身后没多远,新来的公社书记陈家良急匆匆地喊着“红梅!红梅!”往前追。
到这一幕,苏长贵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事他是真不知道该参合还是不该参合。
也不知道新来的这位陈书记发的哪门子疯,自从到苏红梅的第一眼,就信誓旦旦的公开宣称他此生非苏红梅不娶。
凭心而论,陈家良也算是个乘龙快婿的上佳人选。三十刚出头,模样也生得白净,又是城市户口,但任红旗公社半年多时间,也确实是为公社办了不少实事,现如今还兼着红旗公社革委员主任之职,在红旗公社那是实打实的一把手。能找这么一位女婿,他这位老丈人也算是脸上有光。
可是,偏生他的独生女儿苏红梅愣是不上人家,问她吧,她说是没感觉。苏长贵是真纳闷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结婚生子养家糊口,要那劳什子不着调的感觉有个屁用啊!
女儿不喜欢人家,苏长贵也不好强压着她点头同意这门亲事。这样也好,自打陈家良放出话后,这十里八乡的媒婆再也没登过苏家的大门,唯一一位只有村里的罗四婶,还是专程给陈家良来说媒。
苏红梅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杨卫平屋里出来后,脑海里老是浮现杨卫平慢调斯理喝粥的样子。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最近几个月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陈家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说是他托人从沪海买了条的确良连衣裙,专程赶来送给她的。心情不好的她怎么可能有脸色给他。
脚步匆匆中,苏红梅到父亲苏长贵,心说,正好,今天当着我爹的面,还有村里人的面,跟陈家良作个彻底了断,免得他不死心。
打定主意,苏红梅不跑了,转过身,冷着脸望着呼吸稍显有点乱的陈家良。
“红梅,红梅,你听我说,这件连衣裙你穿上绝对合身,绝对好。”穿了身白衬衣深蓝色长裤,大头皮鞋擦得油光放亮的陈家良,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脸上的笑容显得灿烂而温和。
“陈家良,陈书记!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清楚。”苏红梅语气相当冷漠地说道:“我不喜欢你,对你说的什么好单位,好工作,漂亮衣服,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是喜欢在村里当教师,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我说过,这辈子非你不娶。”陈家良脸上的笑容依旧,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平静地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你早晚都会感受到我爱你的心,有多深,多真诚。”
“真是肉麻!”苏红梅冷笑着转过脸不再多对方一眼,“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实话跟你说吧,我心里早有人了!”
陈家良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咬牙问道:“是谁?!”
“是谁你管不着,反正不会是你!”苏红梅面无表情地答道:“陈书记,身为公社领导,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请你自重!”
说完后,苏红梅也没陈家良,沿着来时的村路,往村里匆匆远去。
“陈书记今儿个这脸可丢大了。”
“苏红梅算是把陈书记给彻底得罪了。”
“是啊,她这是当着大伙面在打陈书记的脸。”
“红梅不喜欢他,这有什么办法,强扭的瓜不甜,没听红梅刚才说她心里早就有人了嘛!”
“……”
入耳周围站得远远热闹的村民们的各种议论声,陈家良脸色阴晴幻变不断,最终变为铁青,右手紧紧将手里那只牛皮纸袋抓得变了形。
陈家良扭头朝苏红梅渐渐远去的婷婷身影,眯着眼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往村里走,没一会儿骑着一辆八成新的永久牌自行车从村里出来,路过站在那发愣的苏长贵身边时,冷冷的扫了苏长贵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很快便消失在前方马路的拐弯处。
苏长贵喟然长叹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理会村里其他人,行色匆忙地来到了村支书罗富生的家门口。
那辆大型轮式拖拉机此刻还停在那,罗卫东翘着二郎腿坐在驾驶室的踏板上,嘴角叼着根抽了一小半的香烟,时不时地哼出几句陇西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