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1 / 2)
为儿?子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宝珊搂住他?发抖的小身板,轻声安抚道:“想哭就哭吧,娘陪着?你。”
小家伙揉了揉发肿的眼睛,委屈巴巴道:“打坏人,打坏人...呜呜呜爹爹...”
此时,陆喻舟被人抬进卧房,由太医院院首和两名太医进行着?伤口的消炎缝合。为了不打扰太医诊治,宝珊将其?余人全都?带了出来。
缃国公让人取来封存十?三年的烟杆,蹲在门口抽起来,满目忧愁,又心有愧疚。
宝珊抱着?阿笙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拒绝外人的打扰,想要?一心安抚孩子,可?目光一直落在紧闭的窗棂上。
慕、邵两家人赶来时,太医已经为陆喻舟包扎完伤口,正在叮嘱宝珊如何用?药。
陆喻舟失血过多,处于昏迷中,院首也预测不出他?何时能够醒来,只说他?暂无?性命之忧,但?伤口一旦溃烂,病情就会?加重。
送走太医,宝珊沉住气,让人扶缃国公回房休息,又嘱托舅舅邵成?熹盯紧赵薛岚的案子,之后合上房门,阻挡了世间一切喧嚣。
来到拔步床前,宝珊握住男人的手,忍着?泪意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喻舟曾说,他?什么也不怕,唯独怕她提出和离。宝珊坐在绣墩上,吻了一下他?的指尖,红着?眼眶道:“你对我和阿笙这么好,我又不是没有心,怎会?同你和离啊。子均,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阿笙还等着?你陪他?长大,我还等着?你陪我变老。”
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面无?血色,平日?里温热的手掌变得冰凉异常。
“咯吱。”
阿笙推开门跑进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没有喊疼,爬起来跑到床边,抹了一下眼角,自顾自道:“要?坚强。”
见?状,宝珊闭闭眼,逼退了涌来的泪水。连儿?子都?知道这种时候要?坚强,更何况是她。
碰了碰爹爹的面颊,阿笙缩回手,生怕把爹爹碰坏了。他?挺着?肚子走远,爬上软塌,闷声坐着?,想要?一直陪着?爹爹。
宝珊冲他?招手,“阿笙过来。”
阿笙又爬下榻,趴在娘亲腿上,盯着?闭眼的爹爹,“娘,爹爹明早能醒吗?”
宝珊拍着?儿?子的后背,微微翘楚,“爹爹说他?累了,想要?多睡会?儿?,咱们有些耐心,慢慢等他?醒来好吗?”
“嗯!”阿笙握住腰间的香囊,绷紧小拳头。
冷宫。
锁链的擦地声频频响起,赵薛岚被侍卫推进冷宫的一间屋子。
“老实呆着?!”
任谁都?瞧得出,这位昔日?横行霸道的帝姬再无?出头之日?。
赵薛岚怒目道:“让我见?官家,我要?见?官家!”
“省省吧!”侍卫就差泼她一脸冷水让她清醒了,官家会?见?一个疯婆娘?怕是除了太子殿下,没人再来问津了。
可?出乎意料,没一会?儿?牢房就迎来了一位稀客。
九皇子赵澈。
掏出御赐金牌,赵澈命令侍卫退下。
侍卫表面打哈哈,走出牢狱后立马跑到东宫禀告。
阴暗的室内,赵澈绕着?赵薛岚走了一圈,调笑道:“姑姑挺适合这身囚衣。”
对于赵澈落井下石的举动,赵薛岚并?不惊诧,自己害了他?的母妃,换谁能忍下这口气。
“阿澈,姑侄一场,有些箴言,姑姑还是现在告诉你为好,免得日?后没了机会?。”赵薛岚无?畏地靠在石墙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执掌皇城司,会?让你失去人性,失去朋友和挚爱,变成?当权者的屠刀。说白了,即便你权力再大,也只会?成?为官家的一条狗,随时有被遗弃的可?能。”
这是她的血泪教训,并?不是拿来吓唬少年的说辞。
赵澈拔出佩刀,在地上刮了两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那条被遗弃的狗,说的不就是姑姑自己么。”
赵薛岚不怒反笑,“以后也会?是你。”
赵澈抬起桃花眼,森森一笑,“可?惜姑姑看不到了。”
说罢扬起刀,刀片在壁挂的灯火下闪烁着?银芒,刺痛了赵薛岚的眼睛。
赵澈毫不犹豫地刮破了赵薛岚的双眼。
一声惨叫回荡在牢狱中,赵澈掏出锦帕擦拭刀片,略过捂住眼睛蹲在地上的女人,大步走出冷宫。
其?余把守的侍卫拦下他?,个个满脸焦灼,明越帝姬在冷宫出事,让他?们如何向官家和太子交代......
“怎么?”赵澈眸光淡漠,固执阴郁,没有半分愧疚。
执掌皇城司的九皇子今非昔比,侍卫们不敢与之正面冲突,只盼着?太子能快些到来,可?直到赵澈的身影消失在刑部?,也未等来太子。
消息很快传开,官家让人叫来赵澈,训斥了几句,哪知赵澈不为所动。
官家发现,赵澈并?不如赵薛岚好掌控,不免恼火,情急之下止不住地咳嗽,“太子那边,你自己去处理,别再让朕听见?这些乌烟瘴气的事了。”
倏然,一口腥甜涌来,官家以锦帕掩口。
雪白的帕子被鲜血染红,官家靠在床柱上,大口大口呼吸。
看着?脸色苍白的官家,赵澈觉得他?已临近风残烛年。昔日?威严暴戾的皇帝,被恶疾缠身,不复英武之姿。
悲凉吗?
赵澈并?不想探究官家的心理,“可?要?儿?臣召唤御医?”
官家撇了锦帕,“不必。”
身体?日?渐消瘦,精神萎靡不振,伴着?咳血和失眠,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御医根本不敢讲实情,召唤他?们过来等同于给自己添堵,“你寻个时机,带朕出宫一趟。”
“去作何?”
官家捂住胸口,虚弱道:“再见?邵婉一次。”
对一个人到底有多执念,才会?一直揪着?对方不放。赵澈并?不感动于官家对邵婉的感情,觉得那是一厢情愿和强取豪夺,但?看他?大限将至,动了恻隐之心,“好,儿?臣来安排,但?父皇要?向儿?臣保证,不去破坏慕先生和邵夫人的姻缘。”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还哪有力气去破坏,官家望着?半启的窗棂,自嘲地笑笑,“不用?你提醒,朕只是想远远看着?她。”
在病痛面前,所有的勾心斗角都?成?了最不值一提的徒劳,官家自认一生机关算尽,老了还想拿捏太子一下,扶起了九皇子,可?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返璞归真,他?想通了,与其?将生命的尽头结束在宫中,不如结束在闲适的田园。那是慕时清想要?给邵婉的生活,何尝不是他?的想法,只是年轻时重权,没舍得抛却一切奋不顾身地去爱一个人,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与官家达成?一致,赵澈走出寝宫,去往东宫。兄弟二人屏退侍从?,相视而谈,旁人不知他?们聊了什么,却见?赵澈离开东宫时,嘴角带笑。
大仇得报,赵澈也忽然觉得权力于他?而言,没什么劲头,如今孤身一人,去哪儿?都?一样。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入深秋。这日?,嵈儿?端着?瓷盅走进卧房,对守在床榻前的宝珊道:“公爷让人给姑爷和小姐熬了参汤,特意交代奴婢提醒小姐,别只顾着?照顾姑爷,也要?多补补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