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1 / 2)
如名讳般清远疏顺,也如本人般淡然貌美,商见卿连本体都是一株令人赏心悦目的花卉——蔷薇。
红翡翠一般的颜色,浓重墨彩的好像能滴出血来。
可他的瞳孔颜色却又很淡,没有染上一点属于?他本体的浓厚色彩,犹如他淡漠看待世间,天地任何生死他都不?在乎不?在意,甚至可以冷眼旁观。
不?知是他们那一族都有一种?特殊的功法,还是商见卿自己修出了堪称逆天的东西。总之,这世上未来之事?他都可预料,也都能亲眼看见。
他眼角的那颗淡色小痣,就是让他与未来场景发生联系、甚至共情?的介质。
但逆天的功法,绝不?适用于?改命,这是不?被允许的,是违逆天命,一旦触犯定遭反噬。他跟在当时的准妖君身边那么多年,不?使一刀一剑,只用“文力”就战无不?胜的卖了那么多命,简直过于?不?费吹灰之力了。
可实则——是他本就知晓谁会登于?高位,他也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在此?期间,他从未改过未来的事?情?发展,只是会让某个?最终会到来的结果早些达到。
结局已定的事?,尽管他们总是提前到来,但也不?算和天命过不?去?。
所以在没遇到白?抚之前,商见卿一直跟随的准妖君很快就成?为了真正的妖界君主。
好像一切东西都可以来的异常轻易。
但“逆行”之事?行多了,总会遇到“报应”。
六合在数万年前还是一片混沌“不?分你我”,各界各族为了活命、为了争夺,整日整夜胶着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凡间的状态最为惨烈,凡人好欺、好杀,那时候的山河好像都被染上了生人的血,哪里都是红色的。
直到十几万年前,六合才将将被平定,众生选了一位天君出来,他名为天降。
当年为平定六合做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敬佩他、不?跪拜他的。
商言信三万岁时,商见卿一同往日,用那颗淡色小痣和那双浅色眼眸预知未来。
他先是看到了画面?里空寂一片,本还疑惑是怎么了,下一瞬间大片的红就映了满眼,将他双目刹那间染得猩红!商见卿眉头一蹙,一声低呼漏出来,他不?适地抬手捂住眼睛,没想到这次会遭到“反噬”。
他及时从那场未来场面?里退出来,心中?却是久久都不?能平静了,几乎是心神巨震。
白?抚当时在他旁边,见状况不?对,忙问:“怎么了?”
说着还想去?查看他的眼睛,商见卿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能慢慢地睁开眼,可即便是睁开了眼前还是猩红一片。白?抚见他眼白?全?是不?正常的红,平常浅淡到几乎无色的眼珠此?时都变成?了红的,顿时眉头狠蹙,忙伸手轻抚他眼睛:“你没事?吧。”
商见卿抬手握住白?抚的手,凝重地摇了摇头。而后,不?待白?抚问发生了什么,他便声调极沉道?:“妖界有灭顶之灾。”
白?抚一愣:“什么?”
商见卿将话说得更加清楚明白?:“冰火狐一族会被血洗。”
“无一生还。”
—
商壹已经带着唐珂来到了商言信三万岁时的场景。
别院里被昨夜下的一场薄雪染白?了,一眼望去?,树叶树枝上全?是些蓬松的积雪,冬日里的飞鸟见到人从面?前的屋子里出来,被惊地脑袋一动,一扇翅膀飞走了,连带着树梢上的雪花都扑簌簌地落了点下来,像昨夜刚下雪时的场景似的。
商言信长大了,商壹便不?再愿意跟他面?对面?了,那很奇怪,加上他也害怕唐珂会分不?清他们两?个?——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幸现?在的商壹时常都不?会待在别院,总十天半月不?回来,倒是应了传言里对他的评价——爱隐居于?深山老林。等商言信回来时商壹就会带着唐珂去?其他地方,有什么比较重大的事?情?发生他们会回来看。总之两?位商姓人士见得少之又少。
这天,商言信回来了。随着身后被留下了一串清浅显眼的脚印,他也逐渐要迈入到别院中?。
可身形刚晃进?院子,庭院中?央挺立站着的一道?身影就生生逼停了商言信的步子。
方才还放松着的肩膀瞬间僵硬,连着脊椎就僵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商言信就这样站在原地,良久才双手横起,微微相握一叠俯身,向背对着他站立的身影行礼:“如卿先生。”
商见卿便转过身来,颔首应他:“小雪。”
他问:“去?哪里了?”
面?前的人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般的身形,面?若冠玉,干净的竟是比此?时落在世间的薄雪还要洁白?无暇,可他脸上此?时却带着显而易见地不?耐与烦躁,眉目间又微微较劲将这股明显的情?绪强压下去?,好像是在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离经叛道?。
如数银发像往常一样任由铺散,从不?管束,犹如如此?就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不?再为其他任何东西所困扰。这抹银,和身边的雪白?,都将他眼角的那颗绯色小痣衬托得无比艳丽,似能滴出血,就连唇色好像都比平日更红了些,与天地间的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商言信不?可察觉地轻蹙眉,道?:“如卿先生有何事??”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事?,商见卿不?同于?往日,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闻言,他脸色稍微一缓和,说:“进?去?说吧。”
商言信低眉顺目:“是。”
屋子里好些天没人住了,却丝毫没有落灰的痕迹,相反,还一尘不?染,而且还带着点暖融的氛围,就像……此?地并不?是只有商言信一个?人生活。
商见卿入了座,抬手倒茶,执杯时他指尖一顿,眼眸微抬漫不?经心:“此?地有人?茶水都还是温的。”
闻言,商言信学着他方才的动作也去?斟茶,指背轻碰同样没什么所谓:“凉的。”
将茶杯送往嘴边,已经尝到凉水的商见卿:“……”
商见卿又用指腹细细感受了一番,眉头终于?轻轻蹙了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的情?绪一闪而过,但转瞬即逝。
“噔”地一声轻响,商见卿把茶盏轻放在桌子上,说:“这位朋友对小雪很重要啊,竟能让你在我面?前使出如此?出神入化的修为。”
商言信垂眸,不?吭声。
商见卿则又道?:“一时间,我还以为你是在忤逆于?我。”细听下去?,忤逆二字甚至带了点压迫和嘲讽。
犹如面?前的人当真顶撞不?顺他的意了。
商言信胸口绵长地起伏了一下,他抿唇,抬眸盯着商见卿,眸子里无波无澜,平静道?:“儿臣不?敢。”
紧接着又平缓说:“如卿先生前来是为了看望我,还是为了教训我。”
话音落地,商见卿重新?微张的嘴巴瞬间紧闭,他像被噎了一下似的,竟被这句话给回敬地忘了词。
两?人对峙半晌,同样的浅色眸子里都没过多的情?绪,直到茶壶里本还温着的茶水真的变得冰凉,商见卿眼睛里才带上了一丝纠结与不?知如何开口。
商言信有所察觉,但半天都没等来言语,他看不?下去?了,出声抛话道?:“如卿先生不?妨有话直说。”
商见卿便真的说了:“我前几日预知了一则未来之事?。”
商言信面?带疑惑,不?解。商见卿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他一直都知道?,商见卿一直预知未来之事?他也知道?,但没有哪一次是商见卿过来、就为了告诉他一声“我预知了未来”。
毕竟如卿先生与白?妖首要做什么,商言信是没任何资格过问的。
“冰火狐……妖界有灭顶之灾。”在旁边人还在微愣神中?,商见卿如是道?。
这句话将商言信的如数思绪都拉回了正轨,他茶色的瞳孔微微一动,不?解换成?了不?认同,心里漫上了一丝不?详。
“如卿先生要说什么?”
商见卿便道?:“你能救。”
商言信眉头狠皱,连句“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就已经懂了商见卿的意思。
“冰火狐一族为妖君,这是不?可更改的地位与尊贵,若他们一族湮灭,整个?妖界都会动荡不?安。哪怕不?会走上灭绝之路,也一定会是一片混沌不?堪。”
商见卿摩擦了一下一直被捏在手里的茶盏,他好像觉得此?时得做点什么,所以缓了片刻,终于?没忍住又给自己斟了杯凉茶。
但不?知为什么,平生做事?一向一丝不?苟的如卿先生竟手抖将茶水弄洒了几滴出来,商言信眼神落过去?,静静地看着他此?时不?知为何而产生的失态。
商见卿没管这点小插曲,继续道?:“这场灾祸的来源,在于?天界。我想让你前去?与天族太子——长谈,成?为至交,争取些时间,我会找机会改命。”
“……改命?”商言信死盯着商见卿,无意识低喃出这两?个?字,眼睛里却忽而被一股显而易见地悲哀填满了:“儿臣想问,您改命的代?价是什么?预测到了么?”
过多的话旁边人还没说,可商言信就也像“预知”到了什么似的,他的声音很轻,却暗含了一种?压迫性地质问。
而闻言,商见卿并不?答他有没有预测到代?价是什么,可他将将要送往自己嘴边的茶盏当即顿住,动作明显的都显出了笨拙,商言信察觉到,嘴角微勾无声冷笑。
“噔”,商见卿彻底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他站起来,单手负于?背后走向门口,盯着门外的薄雪,安静得像要与天地间的景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