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重生的外甥女（1 / 2）
昨天那忙乱的一夜,搞得卢斌是焦头烂额。
姜兰已经带着嫁妆走了,当时他们从老卢家分家出来，家具和物什之类的基本都是姜兰之前带过来的,现在都被搬走了，整个家里立刻变得空荡荡的。
还有祝思莹。
有了昨天侄子揭破她怀孕一事，现在她在老卢家也住不下去了。
大嫂本来就对祝思莹不满意，现在更有了明正言顺把她赶出来的理由。
“她和二叔的丑事，亲戚们都知道了,还住在我们家干嘛？真要把孩子都生在咱们家里啊？”
祝思莹听了羞愤欲死。
只是再怎么急,也不可能立刻就把她接过来。
就算村里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卢斌还是要脸的人，怎么说，也得当做是两个人结婚后才有的孩子。
不管家里发生什么变化,这工还是得上的。
一大早，卢斌就带上草帽准备上工去。
刚到了村部,卢斌就被人拦住了。
来人打量了卢斌几眼，看得卢斌好不自在。
“斌哥,回去吧。”
“什么？回去？磊子，你跟你斌哥开玩笑吧，我是来上工的，快让开，昨天黄五奶奶就说好了让我今天过去拉麦秆去。”
“斌哥，林支书说了，这几天让你先在家休息,你放心吧，黄五奶奶那，还有我们几个呢。”
小伙子林磊按住了卢斌的肩膀。
卢斌沉默了一会，扯开一个干巴巴的笑。
“这是不是林阳故意使坏？”
林磊是平时和卢斌玩得比较好的一个小伙子，平常卢斌也帮了他不少，林磊心里也领他的情，可这情分和自家堂哥林阳比起来，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更何况，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他可是被老娘拧了耳朵的。
“你还天天跟那个卢斌玩，你看看他是个什么人，竟然跑到自个哥哥家把表妹肚子搞大了！你要是再跟他混在一起，我看你那几个表妹也不用上门了！”
林磊是最怕他亲娘的，一句都不敢反驳，只好闷头扒饭，自然也不敢说，他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卢斌的表妹那可是不知道多远房的表妹了，他的表妹们可是他几个亲舅舅的女儿，就算给了他豹子胆，也不会对表妹们怎么样啊，那可都是他当亲妹妹看着长大的。
“斌哥，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事影响不好。老叔说了，让你先休息几天，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上工。”
卢斌沉默了一会，定定看了林磊最后一眼，连个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
他走出好远了，这才回过头眺望那一片，只见到林磊和几个小伙子在那打打闹闹，完全不见刚刚面对他的吞吞吐吐。
卢斌嗤笑一声。
什么玩意儿！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出来劳作了。
自从包产到户后，只要不是那些特别懒的，村民们对分到自己手里的田自然特别在意，要知道这收获的，可都是自己的粮食，一个个对着庄稼地，看得比自己亲爹还亲，自然干起活来也特别有劲了。
卢斌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了不少人偷偷对着他指指点点了。
他憋着气，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往家走。
路上遇到几个以前总是热情招呼他的大娘，卢斌还笑着想和人家打个招呼，结果那大娘却像看见什么病毒一样远远避开了。
“草！”
卢斌低低咒骂一声。
这群见利忘义落井下石的人！
他们不记得自己以前帮了他们多少忙了吗？
一直到他走远了，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议论他的声音。
“真看不出来，听说是把表妹肚子搞大了...”
“就是，你说你嫌弃人家姜家二妮不生男娃，你就好好跟人家说，大家好聚好散，咋能私下和表妹勾搭到一块儿呢！”
“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那表妹就是他娘特地找来给他生娃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
“这老卢家的人，你还不知道？啧啧，听说他还想败坏他老丈人家的名声，谁知道人家儿子现在可出息了！听说比畜牧站的兽医还厉害！”
“真的吗？那下次我家羊出事了我就上隔壁村去，可比上畜牧站方便...”
卢斌回过头，那几个大娘不但不怕他，其中一个还故意朝着他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人面兽心！”
卢斌更气了。
他回到家，往床上一趟，自顾自睡去。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他还是那个人人尊敬的拖拉机手...
卢小晴悄悄从自己房里探出了头。
她饿了。
卢斌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自然也不会记得给女儿做饭，更何况他自己做饭的手艺就不怎么样。
也幸好，因为他懒得做饭，一般都是早上一口气做好一天的饭，中午和晚上就把饭热一热吃。
卢小晴跑到灶房里，费了半天劲，搬了好几块砖头，这才够到了灶台。
她也没这个本事自己热饭，幸好早上炉灶里的水还是温的，饭还不是很凉。
卢小晴小心翼翼地拿了两个窝窝头吃。
欸，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发财？
她有点怀念曾经吃过的蛋糕了。
那入口绵软的蛋糕胚，口感细腻的奶油，连上头点缀的草莓都是酸酸甜甜，好吃到她舍不得咽下去。
那是她记忆里最香甜的向往。
可惜来自于一个她最厌恶的人，她的舅舅，姜卓。
姜卓是卢小晴见过的最没出息还最有上进心的人。
有上进心是好事，可是你没本事还要上进，就是坏事了。
最可怕的是，姜卓还有一群明明自己日子也不好过，还要帮姜卓出钱出力的姐姐。
就他这种养猪猪死，搞运输就出车祸的人，竟然还想着做生意。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卢小晴恨死了姜卓。
曾经小小的她是很感谢姜卓这个舅舅的。
在她四岁的时候，爸妈离婚了。
听说，本来爸爸是要把自己留下的，是舅舅怕她在家里会受后妈欺负，才从爸爸手中把她要走。
卢小晴是知道后妈的可怕的。
她的一个同学家里就有后妈，同学天天都哭丧着脸，也从来不能和他们一块儿玩，因为要按时回家，不然就会被后妈打。
听她说，回家后还得帮后妈照顾弟弟。
那日子可真的是...
小时候的卢小晴很感激自己的舅舅，发誓以后自己出息了，也要像孝顺父母一样孝顺舅舅。
可这种感恩的心态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自从爸爸妈妈离婚后，卢小晴就很少见到她爸爸了。
爸爸那头的亲戚仿佛也和她断绝了关系，虽然其实距离也不是很远，彼此却基本从来不见面。
等到卢小晴跟着妈妈一起搬到了城里，就更难见到她爸爸了。
她只是偶尔从同乡那里听到关于自己爸爸的只言片语。
听说他不在村里开拖拉机了，也到城里混了。
听说他做起了生意，成了大老板。
听说他们的三口之家很幸福...
直到很久以后，卢小晴偶尔回家扫墓的时候，她才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后妈，还有弟弟。
他们穿得可真好啊！
爸爸穿着一身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器宇轩昂，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那个卢小晴只见过几次的后妈，打扮得珠光宝气，像个贵妇人一样，看上去还特别年轻，和她因为生活而异常衰老的妈妈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还有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穿着可爱的童装，看上去就像个城堡里的小王子。
那一刻，卢小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衣服，心里的自卑让她连冲上去喊一声爸爸都不敢。
他们是多么的光鲜亮丽，而她又是多么的一贫如洗。
那一刻，卢小晴对舅舅的恨到达了顶峰。
如果，如果舅舅没有非要带她走，她是不是现在也是那幸福家庭的一份子？
也许她也会像自己的弟弟一样，过着小公主一般的生活。
想着那样幸福的日子，卢小晴睡着了。
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后，从一个初中生回到了3岁多的小时候。
那一刻，她欣喜若狂。
爸爸妈妈还没有离婚！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选择注定穷困潦倒的妈妈！
卢小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也知道后妈现在可能已经怀上了弟弟。
但是她丝毫都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她的记忆里，后妈还是她当初惊鸿一瞥的模样，是一个那样优雅从容的女人。
她相信，后妈肯定会是一个好后妈的！
还有即将降生的弟弟，只要她对弟弟好，真心换真心，弟弟也会是个好弟弟！
他们一家四口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至于那个妈妈，就让她和那个舅舅一起过穷日子吧！
...
姜卓可不知道他们走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不知道那个重生的外甥女原来这么恨原身。
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替原身喊冤。
要不是原身愿意接姐姐和外甥女回家，她们俩还不知道要住到哪里去。
更何况，真的是姜卓害卢小晴不能享受到富贵生活吗？
事实上当初姜兰和卢斌离婚的时候，卢斌根本就不愿意要卢小晴这个女儿。
毕竟他马上就会再有孩子，一个女儿罢了，如果年纪半大不小了也就算了，在家里干几年活就能嫁出去，还能收一笔彩礼，可卢小晴不过是个小丫头，人还没灶台高，留下来就是个吃白饭的，卢斌当然不愿意要。
姜兰这个傻子，为了让卢斌放弃孩子的抚养权，还答应可以不要赡养费，这可把卢斌乐坏了。
他的钱，可是都得留给宝贝儿子的。
姜家人一回到家，就忙着帮姜兰收拾东西。
她从卢家带回来的嫁妆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姜兰还是聪明的，虽然卢斌扣下了他们小家所有的钱，可姜兰早早就学乖了，每次卢斌要给卢老太送什么，姜兰必须给自己或是女儿添置些同样价值的东西。
给女儿卢小晴的自然没带回来，给自己添置的，姜兰可都带回来了。
想到卢家现在连棉被都没两床，姜兰就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看着被嫁妆摆得满满当当的家里，姜卓又有了个想法。
看起来赚了钱，还得想想什么时候在村里批个宅基地，最好造个大房子他们一家人住，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姜卓拦住了他们准备去休息的步伐。
“小卓，还有什么事啊，今天困得要死。”苏嘉良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
“姐夫，马上听了你就不困了。”姜卓笑笑。
“真的？什么事啊？好事吗？”
苏嘉良勉力睁大了眼睛。
姜卓看了看自己的家人，虽然是件好事，他脸上却没什么笑容，这让本来打起精神的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
“好消息就是，我接到了一笔大生意。纺织厂愿意每天向我们订3000根冰棍，我同意给他们打8折，卖4分钱一根，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能做成这笔生意，每天就有120块钱的收入。”
姜卓说完，环顾了下四周，只见自个爸妈和大姐姐夫都是一脸的雀跃，只有二姐姜兰和三姐姜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卓，那坏消息呢？”姜兰开口。
姜卓苦笑了一声，“坏消息是，我们没有这么大的产量去供这3000的货。”
一家子立刻从日收入120块的巨大惊喜中醒了过来。
是啊！
他们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冰棍来！
“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这次开口的是姜竹。
姜卓沉吟了片刻。
“想法，我的确有一个。不过具体怎么样，还得爸出马。”
姜大宝突然被提到姓名，疑惑地用手指点着自己。
“我？”
“没错。”
“大家先睡觉吧，明天早上爸跟我出去一趟就知道了。”
虽然大家都很疑惑姜卓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可他们也知道，既然姜卓现在不愿意说，那他们怎么磨都没有用，等他想说的时候，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一夜无眠。
等公鸡叫的时候，姜家人也就起来了。
今天还是姜梅和苏嘉良去纺织厂门口摆摊。
姜梅已经喜欢上这个差使了。
虽然和以前相比很累，但是当她把东西卖给顾客接过钱的那一刻，她感到了别样的开心。
那是和以前在家里做家务等苏嘉良种地赚钱相比不一样的开心。
之前的开心是因为丈夫疼爱，现在的开心是因为她能自己赚钱了。
姜卓看他们出门了，自己又上储物间看了看，这才准备和姜大宝一起出门。
说起来，这个储物间，虽然他已经极力去保证室内的温度了，可效果还是不大。
每天硝石的消耗量太大了，一直这样下去，也许过不了几天就不能再制冰了。
所以，他还是需要一个新的制冰地点。
而这个地点，他已经有了打算。
两父子向村委会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对他们都格外热情。
“大宝，带着儿子出去啊？”
“小卓，听说你会给猪接生啊？那给羊看病你会不？下次我家羊要是不舒服，能不能直接找你啊？”
“大宝，这下你可踏实了，小卓可真有出息！”
姜大宝从来没有这么自豪过。
夸奖他的儿子比直接夸奖他还要让他开心。
大岭村其实不是个普通的村庄。
这里的第一批村民，都是以前某个朝代一位将军的士兵。
将军因为功高震主解甲归田后，他的亲兵们也跟着他住在了大岭村里。
所以大岭村的人都格外团结，甚至村子里不讲道理的人也很少。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祖上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而大岭村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
那就是，每一任的村长，生产队队长，现在的支书，都姓姜。
因为姜家就是当年那位将军的后代。
这也是为什么姜家人在村里总是特别受人待见的原因。
虽然现在不讲什么上下阶级了，可将军对他部下的好，是一代又一代人传下来的。
姜家的人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包括在某个年代的时候，姜队长也从来没有因为要图一点名声就谎报收成的数量，在岭头村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吃不饱饭的时候，大岭村的人还能顿顿吃饱，这都是姜队长的功劳。
当初的姜队长已经退下来了，现在的姜支书就是他的大儿子，也是姜大宝的堂哥。
村委会是一排平房。
姜大宝来到了其中一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了一道男声。
姜卓跟着自己爸爸走了进去。
里面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捧着茶杯看着一张报纸。
他抬起头，“大宝？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姜大宝苦笑，“大堂哥，你就别调侃我了，今天我来找你呀，是我们家小卓找你有事。”
姜支书合上自己的报纸。
“小卓找我？是什么事啊？小卓，大伯听说你现在可是有出息了，怎么样，有没有去畜牧站的想法？你要是想去，大伯就帮你去走走关系，听说那位张干事可以很欣赏你。”
姜卓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
“大伯，您可别听他们瞎传。我就是帮林叔家的母猪接生了一次，真的只是在城里看了书会的这一招，叫我给家畜们看病，我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