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注定(1 / 2)
——我遇到了一枚珍珠。
——因这世间的险恶,她将自己紧紧封闭在坚硬的壳中,在海浪之中趁睡着。
——我是如此欣喜地渴望她,直到我发现她已经被另一个人捧在掌中。
上午明媚的阳光里,孔扬斜斜地倚靠在车上,看着不远处站在道路一边等着自己的温沁。
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眷恋的流连。
见惯了温柔妩媚的女孩子,头一遭见到这样勇敢决绝的少女,一时间心里升起难言的敬佩。
凌晨才回复,次日准时抵达。
身边……
并不带着那位卓越的杀手。
一个像她那样清醒的人,面对他一个这样的敌人,如今又是,何等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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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间日泽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他是一个简单到挑剔的人,从来不喝任何有甜度的饮料,更是滴酒不沾。
沉默的杀手,罕见地开口关心:“你的这位朋友,枪法既不足以保护他自己,也不足以保护你。”
温沁看了他一眼,心里自然清楚阿诺德的根基。
阿诺德只是一个流浪汉,拿到枪也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开枪都还不敢,怎么可能保护她。
但是她很清楚,如今自己,无人可用。
温沁对赖间日泽说道:“赖间,你是我最信任的保护者,但是你和陈达已经起了冲突,又因为国籍的原因很不合。我不能冒这个风险让你们再见面吵架。”
赖间日泽拿着他未开封的矿泉水,紧紧握着。
这是温沁刚才在路上买给他的。
他握着矿泉水,过了一会儿,才徐徐说道:“不能冒我和他起冲突的风险,就会冒你被孔家灭口的风险。”
听到“灭口”这个词,温沁颇为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中文很好嘛,赖间,还会用灭口这样的词汇。”
一向不太看人的赖间日常,叹息了一声,瞥了她一眼,说道:“这不是重点。”
温沁当然知道这不是重点。
赖间日泽是一位非常专业的杀手。
他对一切的评估,都是有经验做依据的。
他很擅长看待形势,自然而然的,见过一次孔扬在之后,他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即便如此,温沁还是下定决心冒这个险。
她决定相信孔扬,以及孔扬身边的人。
倒不是孔扬有什么让她可以确信的点,实在是在这种形势下,她若是不相信孔扬,实在是没有别的出路。
温沁对赖间日泽说道:“赖间,如果你的枪里有两枚子弹,你可以选择打,或者是不打。”
“剩下一颗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打这个人,或者是打那个人。”
“但是当你没有子弹,只剩下一把握在手里的枪的时候,你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相信这个世界。”
“相信这个……”
“操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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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期亚那清爽的海风中,穿着白衣的孔扬迎着风走过来,白色的长袍在海风中飘舞。
孔家自民国时期就在圣期亚那打拼,是以每逢非常重要的时刻,孔家人从来不穿西装,他们会穿民国时的服饰。
孔扬喜欢白色,每次都穿着偏白的民国长衫。
穿长衫的孔家人,是拿着枪的读书人,是斯文里捂死不见天日的血腥,是一身正气的统治者,也是……
也是海岸边上,满腔热血的少年人。
现在这种时候,温沁已经很少见到孔家人什么时候会穿长衫了,即便是那次控海权的大会,孔扬都是穿着西装去的。
今天穿着长衫,可见这一次的场合,对他而言,格外重要。
温沁看着孔扬向自己走来,实在是有点诧异,说道:“圣期亚那不见孔家的长衫,已经至少有十年了。今天让我第一个见到,还真是荣幸啊。”
孔扬低头笑笑,说道:“是吗?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温沁想,这若是但凡让这里其他的势力看到,定要以为孔家有大行动吧。
她不知道的是,他只是郑重地准备,来这里见他心里爱慕的女孩。
温沁从来不知道的是,孔家第一次带着新媳妇去见父母的时候,也是穿长衫的。
双亲已然天地无处可埋骨,长衫也只能就这么空荡荡穿着,在这天地间,无言地相会一面。
孔扬闭口不谈衣服的事情,只是带着温沁,走进尚未开业的游乐场,说道:“虽然今天营业,但是消息没有放出去,所以会格外冷清些。若是没有人,就我带着你在这里玩吧。”
圣期亚那里面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很少。
码头劳碌的工人,勤勤恳恳织补养家的妇人,匆忙且无休止的生活。
第一个游乐场建起来,人们对此,一无所知。
在劳碌且严肃的圣期亚那,似乎就没有娱乐这个词。
自然,温沁,也是一样。
被年轻的异性带入建筑甜美的游乐场,她看着各种各样梦幻的游乐设施,转头问道:“游乐场建造的时候,你们花了多少预算?”孔扬哭笑不得:“温小姐和我出来,这么严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