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浪漫(2 / 2)
再然后。她猛地睁开了眼。
宿舍内一片寂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外边应该是下起了雨,雨点冲刷窗檐的声音在这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聒噪。
林潼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住地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再没了睡意。
借着黯淡的月光,她看了眼右手臂上的伤痕,即使已经过了一年,只剩粉红色的疤痕,小小的一块,在瓷白的皮肤上异常刺眼。
她长叹了一口气。
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状况了。
做这样的梦,再夜半清醒。
她从枕头边翻出手机,戴上耳机,打开常用的歌单,听着催眠的音乐,迷迷糊糊不知道多久才睡着。
林潼妤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困意扰得她睁不开眼,没睡好导致大脑跟不上思考,后脑勺泛着细细密密的疼痛。林潼妤嘟哝了几声,翻身,摸出手机,强忍着想骂人的暴躁感:“有事说事。”
“潼潼潼潼!!大事情!你别睡了!赶紧爬起来上课!”
宁瑶大咧咧的嗓音从听筒那头传来,响得像几万只尖叫鸡在她耳边吹唢呐。
林潼妤意识直接清醒了一半:“怎么了?”
她们宿舍有个不约而同的协定,先起床的人会帮起不来的人签到,可能是知道她昨天累了,宁瑶干脆没叫林潼妤,直接帮她签到去了。
而且今天是周一,第一堂课的老师叫高群,是位上了年纪的教授,出了名的佛系,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和次次缺课,帮签什么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群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请假了!苏隆来代他的课!现在在点名呢!我现在借口上厕所给你打电话,你赶紧过来!”
甩完几句话,宁瑶匆匆挂了电话,大概率是冲回去上课了。
听到“苏隆”这个名字,林潼妤瞌睡虫被吓得一个不剩,手脚麻利地爬起来穿衣服,只花了半分钟洗漱,随手抓了个包就往外赶。
一样是上了年纪的教授,如果说高群是佛系派的领头羊,苏隆就是另一个极端。
本人极度吹毛求疵,不允许任何一个学生旷课,他的作业永远是南大服设同学的噩梦,衣服比例不对,色彩不和谐,甚至他觉得没有用心画都能成为他打回的理由。
关键业务能力与严格程度成正比,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林潼妤尤其害怕苏隆。
她隐隐感觉,苏隆对她和对其他人的标准不同,对她总是会严格许多,任何微小的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同一份作业,别人就能过,她就得打回重画。
苏隆总评价林潼妤的作品“只有形,没有心”。
而且,许是因为她最开始旷过苏隆的课,苏隆以后的每节课,都会刻意点林潼妤的名字,确保她本人真的在课堂听课。
不在她就会被叫去办公室挨骂。
挨骂挨多了,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她一见到苏隆就发怵,总有种梦回高中生涯,被教导主任盯着的感觉。
南大占地面积很广,林潼妤的宿舍楼和服装设计的教学楼相隔也有一定距离,林潼妤还特意计算过,跑步需要八分钟左右。
出来得太匆忙,连口水都没喝,林潼妤身子板又弱,没跑几步就累得喘不上气儿。
算了。
迟到都迟到了。
反正都是挨骂,迟到一分钟和迟到十分钟,也没什么区别吧。
一旦产生这个想法,林潼妤便少了一大笔心理负担。顿时心也不急了,气也不喘了,她不急不慢地放缓脚步,散步似的往教学楼走,一路打量着校园内的风景,不时还冒出几句赞叹。
“不得不说,南大的绿化真的可以,还有个小凉亭呢。”
“这树上面挂个秋千一定很有意思,说不定还能成为南大一道的风景线呢。”
破罐子破摔后,她就像一个来春游的小学生,浑然没有赶课的匆忙感。
在离教学楼有一小段距离时,林潼妤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个男人。
还是个,很熟悉的男人。
熟悉到,她昨天晚上才刚和他见过面。
她和谢知宴,好像,不是一个系的吧?
不然她怎么可能没见过他。
林潼妤放轻脚步,悄悄地跟上去,想要看一下他在做什么。
谢知宴抱着个花瓶,林潼妤眯着眼,粗略估计了下,那花瓶大概有半个她那么大,抱着的时候完全遮掩了人的视线,导致谢知宴走得也很慢。
也不知道是要给谁。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很多人说她走路像猫,没有声音,她以前也一直当夸奖来听,没放心上,也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林潼妤刻意踮起脚尖,步子压得很轻,连呼吸都一起屏住。像一只捕获猎物的猫,不知不觉蹿到谢知宴背后,伸了个脑袋出来。
“你在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