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雨淅淅沥沥,顺着挡雨棚滚落到被遗忘在外的花架上,打湿了还在盛开的盆栽玫瑰。
下雨天,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只有车辆还在风雨中无拘无束自由穿梭。
几只脖子上戴着黑色项圈的猫无声无息踩着空调外机跳下来,排成一排严阵以待地蹲坐在落地窗前,缩成一线的瞳孔紧紧盯着屋子里的情况——
首先要介绍一下,这是一栋只有三层高的小楼,在高楼林立的都市中心看起来有几分格格不入,落地窗玻璃上贴着充满童趣的卡通狗狗贴纸,门前挂着宠物医院的招牌,还没到开门的时间,门锁扣得严严实实。
没多久,有人从楼梯下来,看到他的一瞬间,几只猫不约而同弓起脊背,俨然是想和他决一死战。
只可惜,屋子里的人无动于衷。
谢时照旧准备去病房看看,察觉到什么,漫不经心转过眼,对上猫咪们充满敌意的目光,他略微顿了顿,弯起唇角,无声一笑。
他长得好看,眉眼极尽工笔,眼尾微翘、似一轮弧月,轻轻一弯时,长而密的眼睫毛就如涟漪般自然而然漾开。
但在外人眼里再温柔不过的笑,在这群猫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喵嗷!”
几只猫一同炸毛,疯狂用爪子扒拉玻璃门,想要进去和他决斗。
它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一周前,这个人用同样的微笑把它们抱进手术室,再出来之后,它们就永久缺少了一部分特殊器官。
它们再也不会长出来的、曾经日夜相伴如今阴阳两隔的蛋蛋!
这群猫来他的门前骂街三天了。
当然,它们也不是第一批赶来辱骂他的客人,自从谢时开了这家宠物医院、正式握住那把手术刀起,总有被摘掉蛋蛋的猫狗隔三差五来他的店前骂街。
谢时习以为常地转身,去病房探望他的那群病患们。
这座楼是他的房产,虽然只有三层,但是占地面积很宽阔,除了第三层是他住的地方,另外两层都是医院用。
谢时推开第一间病房的门,这间病房里只住着一只小哈士奇,可能是因为独自一狗太寂寞,它正对着窗户引吭高歌,歌声清脆中带着凄丽,凄丽中透着婉转,一只狗就嚎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
“早上好,小朋友。”谢时眼也不眨地打了个招呼,听到他的声音,小哈士奇亢奋地站起身,爪子挠着笼门,摇起短短的、毛发还不算茂密的小尾巴,清脆地回了一声:“汪呜!”
谢时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只小哈士奇因为细小住院,刚来时奄奄一息、路都走不动,治疗几天后,它恢复元气,已然成为医院一霸,每天晚上都不爱睡觉,专注于开个狗演唱会,嚎得一众病患怨声载道,整间宠物病房乱成了一锅粥。
眼看其他病患盯着小哈的目光越来越危险,谢时在小哈士奇被愤怒的观众群殴之前,及时替它转移病房,也算是免了它一顿皮肉之苦。
和生病时干枯的皮毛不同,现在的它毛发柔软有光泽,眼睛是清澈的蓝,仿佛倒映着整片天空。
“让我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谢时检查过小哈的身体情况,确认它恢复到可以出院的地步,抬手在小哈病历本上画了个圈,“恭喜你,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汪!”小哈士奇似乎是听懂了,骄傲地挺起胸脯,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更欢。
谢时眼一弯,拿出手机联系小哈士奇的家人,通知他们过来接走毛崽。
看过小哈,他又去挨个检查其他病患的身体情况,他的宠物医院接收的患者不多,检查也用不了太长时间,等他查完一圈再往外看,那群对他虎视眈眈的猫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回家吃饭了。
谢时也给自己点了份早餐,等待的时间里,他在茫茫多的通讯录里找出猫主人的联系方式,让他看好自家的猫咪,不要总是把它们放出来撒泼,精神伤害无辜宠物医生。
猫主人迅速哭诉:不怪我,它们自己开门跑出去的。
谢时:?
猫主人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几只猫咪联爪合作,用健美的身躯压着门把手,打开了紧闭的大门,一窝蜂跑了出去。
谢时:……
接着,猫主人又发来一段它们在家里愤怒不甘地满地咆哮打滚的视频,忧郁地问:谢医生,是不是因为总是你给它们打针做手术,它们记恨上你了?
这群猫就住在他的隔壁,从小奶猫时期打疫苗到后来生病住院又到现在割蛋,一直都是谢时亲自动手,如果说是记恨,那也确实很有可能。
毕竟他是给这群猫咪疼痛记忆最多的男人。
谢时一本正经回复:有道理,以后你就别把它们带来给我看了,给我和它们之间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
猫主人大惊:这不可以!
“滴滴。”
外卖员在外按了两下门铃,谢时抬头看了眼,起身去开门。
“谢医生早上好啊,”外卖员声音爽朗,语速飞快,边打招呼边从外卖箱里拎出一个纸袋,“您的外卖!记得给我打个五星好评啊!”
谢时接过,对他晃了晃手机:“没问题。”
外卖员笑了笑,麻利地骑上电动车跑了。
谢时点的早餐很简单,一份蔬菜火腿三明治和一杯放了双倍糖浆的牛奶,等他吃完,宠物医院里的员工们也陆陆续续到达。
“早上好啊,老板。”
“谢医生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