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霸道总裁小逃妻14(2 / 2)
这份爱、珍视与保护,说起来非常好听,可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已经成为了伤害虞歌的利器。
而她自己、这个看似十分深情的爱人,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手握利器,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楚思端摘下眼镜,唇边缓缓溢出一点笑意,这使她的神情看起来非常古怪,既像是疲惫到极点,又似乎透出了某种笼在阴霾之中的自嘲。
不知过了多久,她接到了来自虞歌的电话。
楚思端哆哆嗦嗦地捧着手机,哑声道:“喂,小歌,你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的虞歌没有一秒钟停顿,第一句话就劈头盖脸地问:“你现在在哪?”
五分钟后,虞歌走出了楼门。
她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只是在睡衣外面裹着一件毛衣外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神色寡淡,脚步匆匆。
楚思端一直默默地望着虞歌,如今真等到对方坐到自己身边,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几乎是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甫一近距离地闻到虞歌身上的味道,眼圈霎时间便红透了。
虞歌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喉咙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阿端,”她开门见山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我烦请你,不要再给我寄东西,也不要出现在我周围。”
楚思端心头一紧,她颤抖道:“小歌,我没有……。”
“不,你有。”
虞歌抬起眼,定定地望着她,那目光异常的冷静平和,却像是把开了刃的尖锐利器,死死地戳在楚思端的肺管上。
“前几天收快递的时候我就在怀疑,直到今天你突然把垃圾带走了。”她道,“阿端,我在季医生门口的监控里看到你了。”
她裹紧了身上的毛衣,轻声道:“我只想过几天不活在别人眼皮底下的安生日子。”
楚思端的脸色几乎可以用青灰来形容,她看得见虞歌一张一合的双唇,也听得清虞歌所吐出的每一个字,但那些语句却无法在她脑中连贯成形,反应出确切的含义。
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肺内所传出的轰鸣声,那声音透着尖锐的讽刺,一遍又一遍地向她强调着一个事实——
她再一次伤害了虞歌。
虞歌把语调放得温柔了一些,说出的话却非常残忍。
“这些天我和季医生聊了很多,自己也在反思,”她徐徐道,“这些年我犯过最大的错当然是逃婚,但除此之外…我在和你相处的时候,心态上也有点问题。”
她垂下眼睫,眼睛里渐渐氤氲出一点水汽,“我过去吧…太想弥补你了,甚至在你事业有成之后,也总觉得你还是那个挨了打,只会偷偷躲在阁楼里哭的小姑娘,以至于每次你和我提要求,哪怕这要求很过分,哪怕我自己并不愿意,到最后也会出于愧疚或者同情的心理而答应你。”
她充分理解、疼惜自己的爱人,愿意尽全力去填补对方内心的缺憾,而她的爱人却在她未曾觉察之时走进了岔路,试图将她牢牢攥在掌心里。
虞歌的嗓音又轻又软,像一阵风似的,轻轻散在楚思端的耳畔。
“可是我那时始终没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并不欠你什么。”她道,“你童年不幸,青春期时又孤独又自卑,成年后还特别缺乏安全感,这都是事实,但这些不是由我造成的。”
她露出一点包容而无奈的笑容,“就算是作为你的爱人,我也没义务、没办法、没能力去补偿你。”
楚思端太熟悉虞歌脸上的这副表情了。
在她逼迫虞歌做全职太太时、在她要求虞歌不出席同学聚会时、在她执意要邀请所有股东出席婚礼时……
虞歌总是会摆出这样一幅温和、纵容又略有些疲倦的神情。
而她却在这份纵容与忍让中贪得无厌、一错再错。
楚思端脑中一片嗡鸣,她重重地喘息,那声音沉重得几乎像是在含混的哽咽。
“别这么说,小歌,是我做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她抽泣道,“换我来弥补你,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虞歌从没见过曾经的爱人用这样卑微的态度哀求过任何人。
她替对方擦了擦眼泪,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从躯壳中脱离出去,正平静地俯视着楚思端哭着对她倾诉衷肠,无悲无喜,既没有愤怒,也提不起心力去心疼。
这其实是非常滑稽的,因为月余之前,这样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人还是她自己。
她听见自己用一种叹息般的语气回答:“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咱俩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已经衡量不出谁的过错更多一些了。”
她们之间,已然只剩下一笔算无可算又毫无意义的烂账。
“如果你这几天盯着我是出于歉疚,那大可不必。”她道,“如果你只是因为欲望,那你也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来找我。”
楚思端轻轻捧着虞歌给她擦眼泪的那只手,像是垂死挣扎的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小歌,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爱你,非常爱你……。”
虞歌用力抽回了手,将一样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丢在了面前的仪表盘上。
——那赫然是从别墅里拆出来的一枚摄像头!
“我知道,”她的眼中微红带水,但单薄的身板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掰就会折似的,“但是楚思端,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