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019.08.25(1 / 2)
疾风裹着骤雨拍打?在车窗,清脆如玉珠,砸入盈满一汪春水的顾桓心底深处。
初见纪玦,他冰冷,算计,步步为营,打?着挑逗的旗号拖顾桓下水,只为在纪家内斗中赢到最后,事实上,就连俩人刚才?分开的前一秒,他还默认了顾桓提出的疑问——而现在,冰川下无人知晓的火山早已濒临爆发,开始缓缓露出沉寂一角,冷漠如纪玦,借着俩人合作的名义,将一颗剖开的心放到了顾桓面前。
是怕自己不够相信他,还是和自己一样,失了所有理智?
顾桓手指攥紧,心脏剧烈跳动着,认识纪玦以来的诸多记忆碎片不断在他脑海凝聚重塑,将历来都温柔和煦的春风瞬间卷成了飓风,炸开了顾桓所有强撑到现在的倔强和桀骜。
他不要?纪玦迈出第一步了,晚上,晚上见了纪玦,他一定要?狠狠地,毫无保留地,将那人全部占/为/己/有——堵上全部身家性命在一起又如何,他顾桓从来都输得?起啊!
许久,顾桓才?堪堪驱散堵在胸口的沉闷,飞快呼出一口气,将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怎么处理以后和纪玦夹杂了私人感情的合作上。
高震淣并不清楚顾桓和纪玦俩人刚才?的事情,他从后视镜看到表面平静实则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的顾桓,猜想顾桓是不是告白失败才成了现在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高震淣忧心忡忡,盯着后视镜脑补了一出虐恋情深,随即立马摸出手机,给葛捷锡发了条短信:你们纪总是不是有病?他和小顾总说什么了?!
然而,这条短信发出去后,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高震淣心里着急,正要壮胆问顾桓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就见顾桓睁开眼,沉声道:“晚上我有事,你忙你的,不用接我。”
高震淣下意识点点头,察觉出顾桓言辞间前所未有的郑重,又小心翼翼问:“那需不需要?我提前帮您做些什么?”
“不用——”顾桓拒绝的话说了一半,陡然刹车,想了想,又去找手机,“帮我订一束玫瑰花。”
他说着,把晚上的吃饭地点转发给高震淣,再三叮嘱:“务必七点之前送到,要?最新鲜的。”
高震淣平日里是西湾市各大花店常客,再熟悉不过“送花—表白—419约一个”的操作流程,突然听到顾桓说要订花,往常高速运转惯了的脑子?却瞬间变得迟缓起来:不是,失败了么?怎么还要?送花?难道小顾总愈挫愈勇了?!
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桓越陷越深!想到这,高震淣一边记下顾桓的一长串要?求,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他:“卡片上写普通祝福语,还是您想自己写些特别的?”
顾桓微愣,不由抿紧了嘴——应该要写情话吧?像情书那样的正式表白?可情书该怎么写,顾桓长这么大只有收情书的经历,却毫无写情书的概念。
他微微蹙着眉,脑海中一时间涌现出了诸多纷繁复杂的情思?,好像有很多话都可以给纪玦说,但细想以后,又觉得?世间所有言语都配不上纪玦。
高震淣见顾桓许久没动,心里愈发担忧,又故作若无其事继续问:“您是送给谁?我可以帮您想想。”
顾桓闻言,略显不自在地拽了下领结,眼眸微闪,尽量表现得?语气随意正常:“哦,就送纪玦的。”
果真如此!
高震淣猜测得?到证实,一脸凝重地关掉备忘录,回身看向顾桓,迟疑开口:“您知道送玫瑰花代表的含义吗?真的要?送纪总?”
顾桓还在思索留什么文字,听到这话,不带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您真的爱上他了?!”高震淣惊呼,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忙捂住嘴,压低后的嗓音和着窗外不断砸落的雨滴,急急蹦出,“那只是您的错觉啊!就像吊桥效应,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在危险情况下对他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您再冷静冷静,先睡几觉,等睡得多了说不定就对他没感情了!”(注)
孰料,高震淣话音未落,就看到顾桓抬起头,历来无所畏惧的一张脸敛去笑意,写满了志在必得?的桀骜:“谁说是错觉?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证明是错觉,那我也要?让这个错觉,持续一辈子?。”
高震淣瞠目结舌,被顾桓从未有过的疯狂弄懵了一瞬,还想再说些什么,顾桓已经准备下车,在下车时,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卡片上不用写东西,只需要?花就行了。”
他说着,推开车门,大步往家走,手里还拿着纪玦留给他的那把雨伞。
高震淣愣愣看着顾桓连伞都没打?,直接进了家,满脑子?都是如惊雷般响起的顾桓那句“一辈子?”——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认真谈过恋爱的高震淣,在见证顾桓最纯粹的付出以后,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轻佻性格,才?错过了很多可能会有的美好爱情。
以前他总自诩黄金单身汉,过得?自在逍遥,想约就约,想走就走,总觉得?和一个人过一辈子?做一辈子?,既无趣又不甘心,而他直到此刻见了顾桓才?明白,能有一个值得疯狂去爱的人,让你心甘情愿只取一瓢水的人,才?TMD真幸福啊!(注)
哎,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也找到这样的人,高震淣瘪着嘴,叹口气,吩咐司机调车。
......
顾桓洗完澡,站在衣帽间里,开始挑选晚上见纪玦时要穿的衣服。
表白,总得穿得正式点吧?可若太正式,是不是又暴露出自己太紧张了?
顾桓纠结地揉着额头,良久,才?挑好衣服,又去书桌旁,取出了之前纪玦送给他的手表,极其郑重地戴到自己手腕上。
低调奢华的款式与顾桓穿着意外搭配,就连没有做过调整的表带,也刚刚合适,顾桓眼眸微弯,将它小心翼翼藏于袖口下,拿起外套,准备出发。
还未走远,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香味,顾桓脚步微滞,重又回身,拿起架子上的纪玦同款香水,飞快喷了几下。
那股熟悉的味道变得?愈发明显了,丝丝缕缕地萦绕鼻尖,像纪玦无声无息的靠近,顾桓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就着这隽刻在心底的气息,轻哼着歌,关上门——所以,何妨需要?语言和文字?所有能说出口的爱恋,都不如见面后将那人用力刻入骨头的行动来得直接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