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沈昭今日一进讲堂,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没有了往日打打闹闹的景象,十来个学子各自坐在位子上,氛围略显压抑。
见到他进来,不少学生竟往方庐处看去。
方庐却一直沉着脸,一声不吭。
“怎么了这是,今日讲堂这般安静。”沈昭浅笑道。
没人敢答,有堂霸的威名在,学神一时还抢不走风头。
方庐不是心里能藏事的人,他“腾”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沈昭面前,直接问:“你昨日中午去了凉先生的小院?”
沈昭一顿,没有否认:“是,先生头一天来,曹院长又不管她,我恰巧住在隔壁,身为学生,自然要去送些吃食过去。”
方庐崩了下嘴唇,又问:“同先生一起用饭?”
沈昭莫名其妙:“不错。”
方庐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派很幼稚,心里却有种被背叛的不爽,他忍了又忍,还是问出口:“那你可曾提前告诉先生,我们要考验她是不是不学无术?”
沈昭听了这话,弄明白状况了,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旁边的马峥,面色依旧平静。
他揽了衣袖坐下,铺纸研墨,摊开今日要讲的书卷,无波无澜道:“不曾。”
方庐见他这般作态,反而急了:“沈昭,虽说考验先生是我的不对,那也是我跟先生之间的事。你若背着大家伙做这种勾当,那你这个兄弟,我得掂量掂量,再决定要不要。”
沈昭脾气好是真,在凉晴面前从来都是笑嘻嘻、乐呵呵。
从前在书院,如今在官场,人缘都能称得上上乘。
但他也绝不是好欺负之辈。
以前,京城翰林院有个阴阳怪气的学士,因嫉妒他学问大、官位高、家世好,又得皇上器重,明里暗里不少挑拨,把翰林院和国子监以及内阁的关系搞得水火不容。
沈昭开始不想理小丑跳梁,误被人认为人善好欺,都欺负到头上了。
沈公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干净利落,直接揪了那人私结党羽、克扣公粮、篡改言记等六七宗罪,惹得皇上勃然大怒,金殿之上当场罢那人官职,把人治得毫无招架之力。
眼下沈昭着实有些气闷,一大早被人暗算,连去过凉晴小院都被当堂质问。
且不说自己的面子,姑娘家的清誉往哪搁?
他生气时跟旁人不同,不发火不冲动,脸上甚至带着不明显的笑,只是这笑容背后,是冻人的暗涌。
“不用掂量。”沈昭冷声道,“我不曾做过的事,不会承认,也没必要编排。”
他完全知道是谁在挑拨,也知道如果把马峥供出来,说他也去过凉先生的小院,以方庐的个性定会相信自己。
实在不行还可以拉凉晴来作证。
但是没必要,这种把戏,在沈祭酒眼里,简直就是雕虫小技。
说出来白白诬了凉晴的清誉。
方庐潜意识里是信他沈兄的,他纠结了一阵,最终一拍桌子:“这事我心里不爽,但是也到此为止了,沈兄,就当我没问过你,以后咱们还是兄弟。”
马峥躲在角落里看戏,他切切察察惯了。
上次没离间成方庐和凉先生,捡个漏,能挑拨一下沈昭和方庐,他也开心。
可没想到一向为所欲为的方庐,竟选择忍气吞声,不追究沈昭做过事了?
这沈昭有什么人格魅力,能让方庐做出让步?
他才来多久?
他刚想再扇个风点个火,就听沈昭先发话了。
“到此为止?”沈昭幽幽道,“怕是没这么简单。”
方庐皱眉道:“你还想怎么样?”
“方兄。”沈昭和颜悦色道,“昨日你带大家伙去主街考验先生,先生命你和另外一人倒油,这事你不曾忘吧?”
方庐怎么会忘,他可是被商户们戳着鼻子骂“不靠谱”,若不是自己犯的错,他何曾这般屈辱过。
沈昭继续道:“当时的事原本可以倒完五斤油就结束,可谁知出了点小插曲,油桶没拿稳,油液撒了出来,跟水缸里的水混在一起,这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方庐点头:“对。”
沈昭抬起眼皮,目光犀利地扫过马峥,幽幽地问:“当时,真是你手滑了吗?”
方庐一经提醒,才觉出不对劲,他平日里虽各种不靠谱,可那日却是实实在在用心了,稳稳地搬着油桶,手心都攥红了,怎么可能手滑。
油桶滑了之后,是马峥先说他手滑,又在凉先生和众人面前替他认错,让大家先入为主地认为都是他的过失,连他自己都信了。
被沈昭这么一说,有人在下面嘀咕:“好像确实不是方兄先手滑的。”
方庐猛地抬头,是他的错他认,可如果是被马峥个小人栽赃陷害,还倒打一耙,他就想揍人了。
就在讲堂氛围异常紧绷时,叶境照常念完书,从外面走了进来。方庐知道他境兄弟平时看起来有些呆,眼力和观察力却很是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