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 / 2)
傅昭嘴唇微动,敛起笑意。
她冷冷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垂了眸,长发随风舞动:“……你变回来了。”
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变得佝偻许多,发丝也恢复成银白色。
可恶!
杳姝刷地拔剑,剑锋在傅昭脖颈上擦过,鲜血顺着刀锋溢出,流入他雪白的颈。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辩解,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发怒。不知为何,杳姝竟然生出一种感觉: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就像一棵苍劲的庞大榕树,温和地包容小兽的顽皮与折腾。自离开家人后,杳姝几乎快要忘却这种体验。这种被偏爱、宠溺、理解的感觉。
她一恍神,又用力几分:“我想杀了你!”
“我知道。”
“滚。”
傅昭抬眸起誓:“杳姑娘,我绝不会说出去。若是泄露,我便立刻暴毙,心魔丛生,不得好死……”
修士们对毒誓极为谨慎。傅昭这一番话,还算诚意十足。
然无论如何,杳姝心底都包着火。她啪地将剑抽回,冷冷道:“滚吧。”
“此处危险——”
“再不走,我拔剑了!”
傅昭终于衣袂飘飘地滚了。
她抬头,长叹一口气,停在水松枝丫上思忖。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眼下,她得整理头绪。
首先,她基本能确定,心侧疼痛会引起容貌变化。但目前,仍不最清楚什么是触发点。
其次,她身体对灵气的承受度比常人高,具体原因犹未可知。
第三,心侧似乎对幻术有一定抵抗力,并在学习幻术时大有裨益。
杳姝感到满意,她终于更了解自身古怪了。
简单复盘后,杳姝食了些果子,继续飞行。
前方传来剧烈打斗声。杳姝本想绕开,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剥开松叶一瞧,果然是几位仙女宗弟子。
数位男修将她们齐齐包围。而为首之人,俨然是个结丹中期修士!实力的绝对差距前,女修们个个狼狈,显然陷入了困境。
那日藻鱼发狂后,女修好不容易聚齐部分。她们撞大运地寻到一颗刚过百年的球果。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引来众修觊觎。
“仙子们,将那球果给我们,兄弟几个会怜香惜玉些。”
“女人合该小鸟依人,出来闯荡作甚?”
“呸!”为首的胖女修狠啐了声,“我死在这儿也不给你们!”
她身后,更年幼的姑娘也呸了一声,随后飞快地缩回去。
杳姝没多想。她倏地抽出飞剑跳出去,乘男修没不防,干脆利落地砍中对方手臂。顿时,鲜血四溅。
好快的剑!
对方本不在意这老人。可见到剑势后,反而眼神一凛,不禁认真起来。
女修本雀跃,然发现是老太太,心顿时凉了半截。
“怎是杳婆婆?那可是结丹修士!”
“快让她回来,咱们一起逃啊!”年龄最小的颤抖道。
结丹毕竟是结丹。杳姝同那男修过了几招,很快感到吃力。她咬咬牙,倏地跳远,高高地悬在莲叶上,开始闭眼念诀。
“困境!”
正是她昨日学会的幻术。
结丹男修神色一变。
……幻术?!
幻术是世间最神奇的存在。面对高阶修士,低阶幻修往往能出其不意,转败为胜。这也是为何,那日松鼠能迷惑如此多修士。修仙界向来对幻修忌惮又羡慕。
对方迟迟不见变化,顿时松了口气:“老太太这把年纪,就不要装神弄鬼了。”
杳姝咬紧牙关,再次念诀:“困境!!”
须臾,四周漫起氤氲白雾。白雾化出光团罩住修士,呛得人连连咳嗽。杳姝拉起女修们就遁。
水松树影飞快地向后倒退。几个弟子飞跃间,眼神晶亮地夸赞:“婆婆刚才那招真厉害!”
“那是幻术么?”
“婆婆居然还会幻术?”
……
几人逃出数十里,才慢慢停下来。
仙女们涕泗纵横地讲述了最近的遭遇,忽然那胖女修道:“婆婆,你在这秘境里皮肤变好很多啊!”
“真的诶!”
确实,她颧骨上密集的老人斑淡了不少,皮肤光洁不少。眼下,竟更像个5,60岁的中年女子了!
杳姝很少被活泼的小姑娘围住,一时竟不知如何招架。她忽觉袖中一动,一条颤巍巍的尾巴伸出来。下一秒,她将松鼠倒着拎出来,在空中晃悠。
“醒了?”
小松鼠瑟瑟发抖,惹得仙女们母性暴发,疯狂蹂.躏。确认仙女们没有恶意,松鼠才道:“这球果品相不好,上品的百年球果都不在这个区域。”
几人对视一眼,一个念头划过脑际。
还有谁比松鼠更会找果实?这不正是现成的向导?
杳姝勾唇,轻抚松鼠的胖尾巴:“你来带路,就当赔偿我这七日闭门之苦。若再动小心思,我就把你毛剃了!”
小松鼠一激灵,吓得在她掌心瑟瑟发抖。女修们见了,又是一阵哄笑。
正在此时——
“我不去了!”
最小的姑娘顿住,眼神如受惊小鹿:“我就是个凑数的。剩下的路不是我能走的。”
大家停下,纷纷望向她。
“这几日又累又冷,晚上还要被怪鱼追着跑,我真的受够了!”小姑娘眼眶微红,带着鼻音,“我还没吃够阿妈做的麻辣麓鱼。我不想在这鬼地方喂鱼,真的,我受不了了……”
情绪似乎能传染,剩下的人对望一眼,也迟疑着附和:“也是,咱仙女宗就是凑人头的……至于名次,傅道长和玄灵会想办法,咱们几个筑基期逞什么能啊?”
“是啊,我们筑基期的自保就不错了。”
杳姝扫过众人脸上的惊恐不安:“想继续的站过来。”
女修们面面相觑了会儿,都踌躇着没动。
杳姝不再多言,捏捏松鼠的大尾巴:“带路。”
“婆婆……你就不怕吗?”第一个姑娘出声,眼神畏缩,“那里铁定更加危险呐!”
老太太望来,眼神深得像刚化的砚台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