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2)
在与余澈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忽然有了释然的感觉,单恋本就是裹了糖的苦涩,外面那层糖皮化开了,就只剩下苦了,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期待太多。
“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先动手打的他,我要向班长道歉,真心的。”道歉不过是临时起意,是他进教室后充满那些质疑的眼神和声音,是大家对他视线的刻意回避,是他们默契的沉默,让他感觉到孤立无援。
在没搞清楚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大家似乎一致的认为是他做错了,他承认责任在自己,但他们的质疑和厌恶也该在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才表现出来才对。
丛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不受待见,李恺告诉他,别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可他觉得,在他们的眼中,他丛野就是不配。
“余澈,对不起。”他在所有人面前低下头,他把姿态放到尘埃里,不是为了乞求大家对他改变看法或是余澈的原谅。
错了就是错了,说出来,是因为他想活得坦荡,他想把憋在心里的那一口闷气吐出来,他想名正言顺地安慰自己。
看,你做到了,接下来不管别人会怎样,你已经把你能做的都做了。
台下静默了几秒,就在丛野直起身正要下去时,忽然传来了一个孤零零的掌声,许蒙一脸懵地发现大家都整齐划一地盯着自己,不自在地伸手往下扯了扯后衣摆,把屁股往椅子前挪了一点,中气不足地冒了句:“他挺勇敢的,我鼓励一下……”
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很难有人会对一个与自己没什么瓜葛的人产生深沉或长久的厌恶。
比起大人,学生总是更愿意去接受与包容。今天拳脚相加,不死不休,改天谁主动道个歉,回头就能见面互相打招呼,过往都是云烟,没有谁会揪着不放。
更不要说他们只是看客,丛野做出的让步,他们自然比当事人更容易接受。
于是许蒙开了头后,下面有不少人开始喊余澈,一声接着一声。
“班长,说两句呗。”
“班长。”
“班长。”
……
或许是迫于同学的压力,或许是真的原谅他了,丛野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哪一点原因,反正他站起来了。
教室外已是一片漆黑,日光灯在玻璃窗上点亮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余澈稍显拘谨地拎着笔支在桌上晃动,视线往这里匆匆看一眼又赶忙侧开。
他又低头看着笔尖,不知道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是组织语言,亦或是后悔站起来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不自觉在心里呐喊。
快说啊!
他们被莫名的气氛带入了急切的情绪中。
当事人丛野却心如止水,无论余澈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也不想去猜了。
他要是说原谅,自己回一声谢谢。
他要是说不原谅,打不了让他打一顿或是怎么,只要能让他解气,能让他们之间的纠葛画上句号,要他怎样都可以。
他现在只想早一点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删除。
像李恺说的,没有缘分就不要强求。
所以他放手了。
“对不起,我也有错。”余澈说。
丛野只愣了一下,觉得他挑了句让他很难找台词来配合的话,说谢谢好像牛头不对马嘴,说哦又显得他态度敷衍,要说那我们和好之类的话又让他膈应,他们就没好过,和什么好?这话就算是装样子他都说不出口。
于是纠结了半天,他回了句:“班长谦虚了。”
说完感觉好像还是不对题,不过就这样了吧,他语文水平也就这程度了。
好在下面的同学帮他圆场了。
“说清楚就好了,以后大家还是一个班的好兄弟!”
“就是,对了,李老师怎么还没来?”
“对啊,他不是忘了今天有晚自习吧?”
“太好了,正好有时间补作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打架的事就这么翻了篇,丛野松了口气,又笑了下。
幸好,没被孤立。
真好,大家愿意替他着想。
李恺回教室时带了两瓶碘伏,旧的给丛野,新的给余澈,无论怎么样,先动手的是丛野,他一碗水得端平,丛野领了一星期的值日以及班级操场划分区域的卫生打扫,罚抄“理智”400遍。
李恺说了,和同学产生矛盾时,应该心平气和的和对方沟通,不该起口角争执,更不该动手,若对方确实情绪失控,身为班长的余澈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想办法召集周围的同学将人控制住,然后寻求老师的帮助,而不是头脑发热的和对方扭打在一起,甚至不听其他同学的劝阻。
所以余澈也少不了处罚,周一周二和他一起上主席台领操,罚抄“班长”200遍。
课间十分钟,丛野让魏乔给召唤了过去,前桌同学不在,他就蹭了别人的座位,魏乔拿着碘伏对着他手肘上擦破皮的伤口连续喷了好几泵,褐色的药水顺着小臂往下流,丛野心说没见谁用药也这么大手大脚的。
“什么情况,怎么就打起来了?”魏乔有意无意往斜后方瞅了眼,“你不是那个那个他吗?”
感觉两人有事瞒着她,林欢拿棉签戳了戳魏乔的脸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哪个哪个?”魏乔清了清嗓子,“就小野本来打算和他交朋友的,我就奇怪怎么会突然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