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附加二分(2 / 2)
乔赫的腿这一次愈合得很好,去医院拆石膏那天?,刚好是?清明?节。辛苦的功能锻炼收效显著,他已经不需要再依靠轮椅,右手拄着一只手杖,一个人?便可?以走得稳健。微跛的步伐并未使?他的气度减色多少。
细细的雨丝飘着,两人?走出圣济医院,司真撑起雨伞,乔赫望着沉沉暮霭静立片刻,才低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梁将车开到一个清幽的墓园,司真隐约猜到一些,陪着乔赫沿着青石板台阶拾阶而上,停留在一座墓碑前。
双人?合葬的墓穴,两张照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
——爱妻沈亦珊爱女乔妤显之墓
——未亡人?乔怀章
司真微微震撼。
她一直以为乔赫的父母已经都不在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还有过一个姐妹,这是?她没料想的。
碑前的大理石上放着一束花,不是?花店里精心包装的那种花束,而是?一把不知名的小野花,像是?亲手摘的。白色黄色粉色的小花,清丽淡雅。
那花上的雨水并不多,显然才放下没多久,司真下意识向四周搜寻,只在石阶尽头瞥见一抹青灰色的僧人?背影。
司真将手中那捧百合放下。
乔赫沉默地立在原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一直没出声。司真便安静地陪在他身侧,为他撑着伞。
雨势溅大,噼里啪啦打在伞上。
回程的车上,乔赫靠在座椅上,阖着眼皮。
司真把毛毯打开,盖到他腿上。乔赫睁开眼睛。
他情绪有些低沉,司真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轻声道:“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老梁适时降下隔板。后座被隔出一个静谧的空间?,乔赫的声音极为平静。
“很久之前的事了。”
沈亦珊曾经是?个歌星,在□□十年代小有名气。她与?乔怀章才子?佳人?的结合一直是?圈中流传的佳话,人?人?羡她嫁入豪门?,丈夫宠爱,儿女双全,却无人?知晓她这个豪门?阔太太做得并不舒心。
乔老爷子?从一开始便反对这门?婚事,当年的他虽然顽固,尚未到后来冥顽不灵的地步,没能耗过长子?的百般坚持。沈亦珊并不是?老爷子?理想的儿媳,甚至刚好相反,抛头露面的工作、耿直率真的个性?、毫无礼数不敬长辈,一丝一毫都入不了他的眼,因此多有刁难。而沈亦珊是?个很有想法的独立女性?,从不向他妥协半步,两个人?的矛盾便从嫁进乔家起日渐升级。乔怀章对妻子?处处维护,但夹在中间?着实为难。
转折发生?在那一年的冬季,沈亦珊受邀到维也纳演出,时间?不巧,刚好是?国内的春节期间?。那是?一次代表荣耀的演出,沈亦珊绝不可?能放弃,但注重传统的乔老爷子?大发雷霆,放言她胆敢离开,永远不许再踏入家门?。那段时间?的争吵令乔怀章心力交瘁,被老爷子?逼到极限,第一次违背妻子?的意愿,要求她留下。沈亦珊带着十一岁的乔妤显坐上飞往维也纳的飞机,同时开启了结婚十几年间?的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冷战。
那一次的演出很惊艳,后来现场的视频曾经流回国内,但又无声无息消失得毫无踪迹。沈亦珊是?有过后悔的,所以在演出结束之后等不及领奖,托付给经纪人?,便带着女儿连夜搭乘回国的航班。
乔家曾是?望族,后来人?丁凋落,也仍然称得上一个大家族,每年年三十齐聚于乔家老宅,举办盛大家宴。沈亦珊到达国内时,正是?年三十的晚上。她打电话叫乔怀章来接,彼时他正在主持家宴抽不开身,老爷子?拿一堆事务将他绊住明?令禁止他去接人?,而乔怀章心里多少有些气未消,顺从了老爷子?的意思,让沈亦珊乘坐机场的计程车。
事故便是?发生?在回家的路上,司机疲劳驾驶,在紧急躲避一辆卡车时冲破护栏,撞上另一个车道飞驰的轿车。沈亦珊与?乔妤显双双遇难,抢救两日,于年初三清晨先后离世。
乔赫只寥寥讲了几句,已经足够司真拼凑出个大概。
“我刚怀南南的时候,你带我去那座寺庙见到的人?,是?爸爸吗?”那位僧人?曾赠给她一个平安符,司真一直留着,收藏得很好。
乔赫垂眸,没答。
说这场悲剧是?老爷子?一手造成的,也许有失偏颇,但司真是?见识过,也亲身体验过他的野蛮与?顽固的。
寄予厚望的长子?遁入空门?对他来说大概是?个致命的打击,可?以想见,他会将一切的根因归咎在儿子?的一意孤行,并深信不疑:倘若长子?没有娶那个女人?进门?,一切都不会发生?,乔家也不至于没落至此。
所以在往后的年月里,以更加严苛的手段控制乔赫。所以在五年前,不惜一切也要拆散她跟乔赫。
在他眼里,他们是?第二个乔怀章与?沈亦珊。
有一瞬间?,司真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我想去老宅一趟。”司真忽然说。乔赫意味不明?的目光转过来,司真扣住他的手指,“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乔赫的住处从来没有任何?照片,事故之前的所有美好记忆,大概都被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年幼少年封存起来了。
那个也曾经被爸爸妈妈爱着的小少年,她很想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字数依然不多,又是九点多才回来,本来明天不用去了,但是大姐家里还没收拾完,明天还得再去一天,我……我们家大概遗传的低效率(⊙_⊙)
后天在家双更,我发四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