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杯酒(1 / 2)
第9杯酒
季悄吟倒也没完全昏睡过去。她睡得很浅,尚有知觉,也一直留心着周围的动静。
熟悉沉稳的脚步声一响起,她的双耳便成功地捕捉到了。
倏然睁眼,同样熟悉的面孔早已近在咫尺,一股淡淡的木香萦绕在鼻尖,纠缠她的呼吸。
而此刻男人的手正垂在半空中,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宋总!”她猛地一惊,霍然起身。
动作太过仓促,连鞋也忘记去穿,赤脚踩在水泥地面上,一股冰凉的触感迅速渗透皮肤,攀延上脚心,震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女人的这双脚可真漂亮,脚趾圆润透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车厘子红的指甲油鲜艳欲滴。犹如坠入莹润白玉里的一滴血,格外醒目。
古时女子最是看重一双纤纤玉足,若是被陌生男子看了去,那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现代人当然不似古代人那般古板守旧,但女人的脚落到男人眼中,总归还是带了点别的色彩。
男人目光如炬,半晌未曾移开。
季悄吟察觉到,脸色一慌,赶紧把高跟鞋穿上。
下一秒就扯出甜美的微笑,佯装淡定,“宋总,您怎么在这儿?”
“我出来抽根烟。”宋雁书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音色平淡无波,“本想叫醒你的,晚上这么冷,别在这里睡,容易感冒。”
季悄吟抬手揉揉酸涩的双眼,嗓音明显透着一股倦意,“没想在这里睡,就是有点犯困。”
说完又俏皮地笑起来,“您可别扣我工资呀!”
不笑时明明是个清冷佳人,可一笑起来又明艳灿烂,像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她的笑容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轻易驱散掉旁人所有的疲惫。
就她这样的笑容,任凭再难缠的客人在她面前应该都发作不了吧!
宋雁书静看她,一抹微笑在唇角缓缓绽放,“我是那种苛刻的老板?”
季悄吟笑着摇摇头,“那倒不是。”
“值班很累?”
她实诚地点点头,“有点。”
“你以前在南岱有这么累么?”
“差不多的。只不过我现在刚入职,很多事情还没上手,等上手以后,应该就不会这么累了。”
“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下班啊?”
“今晚歇在酒店。”
季悄吟“呀”了一声,“那我得赶紧安排人给您收拾房间。”
宋雁书在9号楼顶层有一套常备的总统套房,只不过他平时很少住而已。
一般他要入住,常助理都会提前通知客房部安排。
而今天,季悄吟并未收到常助理的通知。
“太晚了,别折腾员工了,随便开个房间吧!”
季悄吟眉眼弯弯,笑意盛满眼窝,眼尾透着光,“宋总,您太为员工着想了。”
宋雁书但笑不语。哪里是为员工着想,分明是为她着想。省得她大晚上还跑来跑去。
两人在凉亭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季悄吟还得继续值班。
她拢紧身上的大衣,轻声开口:“宋总,我要回去值班了。您现在要休息吗?我去给你安排客房。”
男人闻言轻轻点头,“辛苦季经理了。”
两人并排往回走。
花园寂静,四周悄然蓄起了潮气,月亮昏昏欲睡。
曲径通幽,路灯暗淡昏黄,光线千束万束。
两人踏着路灯往回走。灯火被琉璃灯罩分割,变得细碎,从季悄吟的耳际、眉心、脑门逐一擦过,最后落在她乌黑的发顶,似有晶莹雨露凝结在上方。
宋雁书在她右耳耳侧看到了一枚鱼尾发夹,一串珍珠在暖橙的灯下莹润剔透。
走到巉峻的假山旁,两人的身形完全被遮挡住,在地上投下狭长静谧的影子。
宋雁书突然拉了下季悄吟的手腕,对她做出噤声动作。
她心中一怔,不免停下脚步。
无意偷听别人讲话,却委实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两个女声,一重一轻,一个年轻,一个老成,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假山后面传来,被夜风送进耳中,清晰异常。
“蒋经理明明那么好,可宋总却要将她降职外调,再招进来一个劳什子经理,二十七岁的黄毛丫头,她懂什么呀她?比起蒋经理差远了!”
“雅茹,我还听说这季悄吟做三,被原配逼得辞职,在南岱混不下去了,才跑来我们海盛的。渍渍渍,真是了不得哦!”
“王姐,这话你千万别乱说哦!”
“我哪里乱说了,这是真的好不啦!我宛丘有个亲戚就在南岱工作的,她亲口跟我说的,这还有假?”
“最可怜的是咱们君君,本来最有希望升经理的,这个季悄吟一来,完全没戏!你说君君得多憋屈呀!兢兢业业为酒店工作这么多年,到头来全为他人做嫁衣裳!”
“王姐,这话你也就跟我抱怨抱怨,千万别在何领班面前说,她本来就够难受的了……”“走吧王姐,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