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2 / 2）
医院病房里，寇镇、余庆、齐嘉轩三人面面相觑，“怎么?办？”几人都?没想过闻宗野他们会在这个节骨眼亲自来?，以前他进医院拿药闻宗野都?是一个电话，这次怎么?亲自来?了。“能怎么?办？早晚瞒不下住，有个心理准备挺好?的。”不像他们当初，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可那时颂瘟几百万就能出手，现在颂瘟得好?几千万了，最值钱的就是闻宗野，其次就是方雪皑。
“我不是说这个。”余庆看着齐嘉轩，“你只是一个经?理，能有什么?办法？”
齐嘉轩也没法，这么?多钱，也不是说借就能借出来?的，他跟好?几个战队经?理都?很熟，但?他们肯定巴不得颂瘟没了，路上就少了一块绊脚石。
齐嘉轩愁得胃疼，“老余啊，给我到杯热水我暖暖胃。”齐嘉轩此时脸色苍白，吃东西也只能吃流食，短时间他这胃好?不了。
“老板准备什么?时候出手？”余庆想拼一拼。
“没人买他会拆分卖出去，到时候颂瘟没了主力?队员就只剩一个空壳，你也知道，如果他单独出手闻宗野、方雪皑、孟江、庄囿这些人，很多战队都?会要……”就算颂瘟没了，他也不担心闻宗野他们的前途，这种情况是好?的，也是坏的。
怕就怕，闻宗野不愿，生?生?烂在这支苟延残喘的队伍里。
而且，就私心而言，他也不愿颂瘟就这么?散了，否则当初他们何苦那么?拼命。
果然不出齐嘉轩所料，没两?天老板就联系齐嘉轩，凤爪准备要方雪皑，职业圈一时间对?颂瘟的言论风声鹤唳，颂瘟东家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紧接着凤爪突然反悔接手方雪皑，老板急得亲自跑到医院来?跟齐嘉轩吵了一架，这一架，彻底吵散了他们那微薄的情谊。
余庆还有寇镇知道老板亲自跑到医院跟齐嘉轩吵了一架之后，对?老板是彻底寒了心，齐嘉轩气得胃抽抽的疼，又挂上了点滴。
破天荒的，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医院哭得撕心裂肺，而老板在跟齐嘉轩吵完后又找到了战队里，挨个问了个人情况，闻宗野不知道其他人的回答，去留在这一刻，都?是他们的选择。
轮到闻宗野的时候，闻宗野能感觉到自家队员们的沉重，闻宗野去了会议室，看着面前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得体，正?无?奈地伸手抹了一把脸，见闻宗野进来?，很客气地笑道：“枪神，坐。”
闻宗野在他右手下方坐下，没有开口。
“我知道你们为战队付出这么?多年不容易，战队能走到今天，你功不可没……”
闻宗野看着他很嘲讽地笑了，“老板，你不觉得你太无?情了吗？”
“算是吧！”多年前放弃了颂瘟，而今也一样，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腔热血的青年了，人到中年，考虑的不再是一腔热血，而是顺遂的未来?。
闻宗野见他这么?爽快的承认，稍稍诧异了一下，“战队比你的公?司更盈利，为什么?你会选择亏盈的公?司也要放弃赚钱的颂瘟？”
老板轻笑，不过四?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却像是五十多岁，头发已花白了近半，“我有我的考虑，颂瘟，我选择放弃，所以小野，”老板看着闻宗野，“我会找个更适合你的战队。”
“那齐哥呢？教练呢？寇哥呢？……”
闻宗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老板道：“他们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没有价值，就该被你放弃，没有价值，所以你连我们所有人的去留都?想好?了！
闻宗野突然很想给他脸上来?上一拳，打得他满口是血，可是楚归期说了，不管遇见什么?，严守职业选手的职业操守与规则，不要冲动。
这句话闻宗野在心里默念了上百遍，才把那股愤怒压下去。
闻宗野深呼吸了好?几次，声音平淡地道：“我知道了！”
老板惊讶于闻宗野的反应，不是说这人性?格刚直从不迂回吗？他都?想好?闻宗野到时候冲动起来?他怎么?办了，没想到就一句“知道了”？
闻宗野起身离开，并没有声张自己究竟下了什么?决定，要彻底放弃颂瘟，可以的，你选择放弃颂瘟，那我们也选择放弃你。
“怎么?样？老板怎么?说？”方雪皑一见闻宗野出来?就冲了上来?，苏朝跟肖娜坐在很远的地方，他们俩是被老板定义为没有价值的人，连私下叫进去都?没有过，新人，带给他的利益太小了，区别对?待得非常明显。
而职业圈里，自从知道颂瘟东家的情况之后，都?在想着怎么?以最低的价格收了闻宗野他们这些主力?选手，就连青鸟的经?理都?私下打听过了。
就私心而言，楚归期很希望闻宗野能加入他们战队，但?闻宗野未必愿意，他长情，固执，又倔，未必愿意转会，就算是他为未必能因此让他破例。
“老王啊，你有多少私房钱？”楚归期扬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看着王贤之，王贤之顿时有种自家私房钱要空了的感觉，“走开，没钱，闻宗野趁这个机会转会来?我们战队不好?吗？”这样他们战队就差不多无?敌了。
“我倒是想。”楚归期有点犯难，“可小野肯定不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可是他男朋友，说到底他就一颂瘟打工的，赚得钱大头不都?是那个姓梁的。”没错，颂瘟战队老板姓梁，叫梁龙。
“你不懂。”楚归期轻笑，闻宗野长情之余，也是恩怨分明的一个人，他在颂瘟这么?多年，没见过老板的好?，迎面就撞上这么?一顿痛击，闻宗野能手下留情算是好?的。
不过凭他对?闻宗野的了解，老板在闻宗野心里的地位敌不过余庆跟齐嘉轩等人，而且，听说齐嘉轩现在还在医院里，为了战队的事儿闹得胃穿孔，别看闻宗野现在沉默，到时候……
楚归期突然非常心疼闻宗野，他完全可以开口让他帮忙想办法的，可因为不同?战队的原因，所有的一切他都?选择自己扛，就连这件事都?是圈子里传出来?了，他主动问，闻宗野才说。
“老王……”楚归期此话一出，王贤之几乎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别想了，闻宗野不愿意来?青鸟你就想着去颂瘟给人家加筹码，哪有你这么?恋爱脑的。”
楚归期轻笑，是啊，不能便宜了姓梁的玩意儿，他得跟他男朋友一条心，按目前的结果来?看，闻宗野有两?条路选择。
一，自己出钱，在姓梁的把价格降到极致的时候买下颂瘟，但?这有个弊端，盯着颂瘟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二，没钱的话，任由颂瘟分崩离析，颂瘟的情况很特殊，木偶式战法不一定适用于其他战队，他们全队都?相当齐心，队员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小九九，就他观察而言，唯一看起来?像是有小九九的只有一个新人苏朝。
颂瘟打包卖目前要价是一个亿，就算颂瘟还有上涨的可能，这也是砍冤大头的价格。
方雪皑的个人出手价是八百万，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伸头去被宰。
闻宗野进入职业圈三年，存款千万是肯定有的，如果他资助一点，以他估计，颂瘟的价格被压到五千万打包出手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在中途出现什么?变故。
可是，怎么?把这个钱给闻宗野呢？
直播打赏什么?的太亏，平台要分，战队要分，落在闻宗野手里钱没了大半，楚归期一巴掌在自己脸上，“唉，愁啊！”
“唉，我也愁。”王贤之最近还在被逼婚，都?快架在炭火上烤了。
“诶~”王贤之突然话音一转，“你跟老妖怪不是非常熟吗？找他呀。”
“你以为我没想过？”楚归期白了王贤之一眼，“这几天他手机关机，也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了。”
楚归期盯着桌面上的手机，脑子里突然亮起了一个“聪明的灯泡”，赶紧扒拉开手机，切换成自己的小号，看着闻宗野的头像，很慎重地发过去一句：“徒弟，你们战队现在是不是要脱手？”
闻宗野手机一响，他就看到排在楚归期头像下面的“师父”两?个字了，打开一看就见顾默林很直白地问出了问题。
“嗯。”闻宗野的回应很平淡，他满脑子都?在想怎么?保下颂瘟，他师父很有钱，颂瘟这个战队于他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可是开口借钱的话闻宗野说不出口，他跟顾默林的“师徒”关系虽然维系得很好?，可这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自觉他跟顾默林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金钱上都?能这么?不计较的程度。
“你怎么?不找我？”楚归期看着闻宗野那边正?在输入，几乎是发了疯的打顾默林的电话，给他发消息，先把钱借到手在说，闻宗野脸皮薄开不了口，他脸皮可比城墙还厚。
楚归期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顾默林借钱，他以前跟顾默林基本没有金钱上的来?往，就连楚归期第?一年夺冠，顾默林阴阳怪气的送来?一辆豪车被战队的人以为楚归期是不是被人包/养了，从那以后顾默林就再也没送过楚归期什么?东西了，都?是一句问候了事儿。
两?人这种诡异的友情也是那时候就建立起来?的，毫无?芥蒂，就算中间几年不联系，再次联系起来?也没有丝毫陌生?的地方。
闻宗野看着他那句话陷入了沉思，是的，他可以找，但?没找。
“脸皮需要这么?薄吗？楚归期都?跟我说了。”这话说得闻宗野稍微有点脸红。
颂瘟的事儿最近在圈子里闹得很开，就连网上也有凌磨两?可的言论，却都?没有得到证实，也就不了了之。
想到楚归期，闻宗野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他有男朋友了，他从手机上抬眼看向自家沉默的队员们，他们都?在用行动告诉他，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他们是跟他并肩站在赛场的队友。
“队长……”方雪皑突然伸手把手机举在闻宗野面前，上面显示的是他的银行余额，“三百多万，这是我的全部了。”看着闻宗野的眼神非常真诚，“等下我去银行转给齐哥，把姓梁的踢出去。”方雪皑说得义愤填膺。
“你是不是把你那辆车卖了？”孟江咬着雪糕看着方雪皑。
方雪皑故作心痛地抱住胸口倒在沙发上，“是啊，你们要赔我，这都?是我的血汗钱。”
庄囿也拿出手机，“我比小皑多一点，不过这对?一个亿而言还是太少了。”
闻宗野很客观地分析道：“他现在需要钱，之前说要买方雪皑的凤爪突然反悔，肯定是在等一个降价的机会，他开口就要价一个亿，你觉得颂瘟值一个亿吗？狮子大开口，谁都?不是傻子。”就连他都?明白的道理，生?意人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是我们周末就要比赛了，这种状态，我们还去吗？”他们最近几天简直无?心训练，就算空下来?训练也训练得一塌糊涂，状态非常堪忧。
“当然得去。”闻宗野看着手机屏幕，“师父”两?个字映进瞳眸，“我们是职业选手，目标是冠军的职业选手。颂瘟不会散。”
孟江“咔”地一声把雪糕棒咬断，把棍子丢进垃圾桶，“对?，我们是职业选手，是颂瘟的职业选手，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把钱转给齐哥。”谈生?意这种事他们都?不擅长，只有齐嘉轩最擅长这种事。
闻宗野大概被方雪皑他们的行为感染，破天荒地做了一个他这二十年脸皮最厚的一次决定。
“师父，你能借钱给我吗？”说完他们就开车去了医院。
梁龙下来?的时候，就连战队罗阿姨都?甩他脸子，连杯水都?没给他倒，指桑骂槐地道：“你个臭番茄，我都?给你洗澡了把你打扮得美美的你还成精了吗居然使唤刀子砍我。”说完挥刀就在砧板上一阵“剁剁剁”，漂亮的番茄顿时变成了一堆烂番茄，说完不解气似的瞄了愣在门口的梁龙一眼，哼了一声。
对?此梁龙却无?话可说。
公?司是他老婆娘家人投资的，而且当初他有闲钱都?是背着他们搞的颂瘟这个战队，为此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他真的累了，再热的血在生?活的磨砺下也会渐渐冷却。
他真的扛不住了。
最近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木偶，这辈子不知道为什么?而生?，为什么?而活，而今更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初的有所图，而今就该有所报。
这是他这么?多年做生?意的一直相信的真理。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梁龙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出门前理了理胸前的衣襟，这才在阴云渐渐压下的情况下走了出去。
罗姨拿着菜刀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对?着他的背影就是一阵乱挥。
当初她儿子失业还是齐嘉轩介绍的工作，随着战队渐渐好?起来?，她的工资也水涨船高，好?不容易才在京都?郊外给了首付买了套房，最近喜事也将临，战队的每个崽子都?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如今战队遇上这等子事儿，她除了照顾好?他们的胃，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唉~”罗姨发泄完了，叹了很长的一口气，叹自己的无?能为力?，战队能做到为她雪中送炭，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罗姨煮好?了粥，里面放了一些养胃的菜，这才坐着公?交去给在医院的齐嘉轩送饭了，她知道寇镇跟余庆也在，所以多带了两?份饭菜，给闻宗野他们群发了消息，“饭菜都?在蒸笼上，回来?就能吃。”
这边闻宗野他们转完账就去了医院，闻宗野把自己的打算给齐嘉轩说了，为此齐嘉轩除了感动之外，也好?奇闻宗野钱从哪儿来?。
闻宗野这才把自己跟“顾默林”那层隐秘的关系公?之于众。
齐嘉轩看着闻宗野备注的“师父”头像，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却也没有多想，“他真借给你了？”
“嗯，借了四?千万。”闻宗野把聊天记录翻给齐嘉轩看，齐嘉轩生?怕闻宗野遇上了骗子，连忙找人核实，核实到最后，还没等齐嘉轩把消息结果说出来?，闻宗野就收到了四?千万的巨额转账。
齐嘉轩：？？？？
难道顾默林还有两?个信聊账号？可是地域不对?啊。
齐嘉轩未来?得及核实得更贴切，终归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除了顾默林，他还真想不到有谁会这么?慷慨。
“可距离一亿也差了近半。”齐嘉轩有存款，但?也都?是进几年才存下来?的，就算跟寇镇的加起来?也才千万，因为梁龙要卖战队，断了战队的账户资金。
“等。”闻宗野看着齐嘉轩，目光出现了不属于他平常风格的睿智，“等他逼不得已降价时。”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回去训练，周末还有比赛，这两?天快速收拾好?状态，后面有我。”齐嘉轩拍着胸脯，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胃抽抽地疼，赶紧躬下身子叫唤起来?。
闻宗野他们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来?送饭的罗姨，罗姨把自己在战队的所作所为说了，惹得齐嘉轩大笑，“罗姨，你也不怕砍了自己的手，那我们还上哪儿找个做饭能有你这么?好?吃的阿姨。”
“嗨哟，我就是气不过，你们为战队做牛做马的他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谊都?不讲，家里养的鸡都?知道回家呢。”
罗姨的比喻并不恰当，却惹得病房里一阵欢声笑语，罗姨把闻宗野他们赶了回去，再次嘱咐了一次吃饭的重要性?，寇镇跟余庆就在医院吃，饭菜都?带来?了，终归没有再提回去的道理。
罗姨亲自喂齐嘉轩，真的把他当儿子一样的照顾，齐嘉轩心里顿时一阵五味杂陈，他上次回去家里还在催他婚呢，也因为这个，齐嘉轩总觉得对?不住自家老母亲，工作忙归忙，可家他也确实回得少，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这段时间忙完，他也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罗姨提着保温桶走了，齐嘉轩蜷缩在床上捂着胃，问余庆，“你都?三十多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余庆一下懵了，“一个人不挺好?的吗？结什么?婚？”
“你以后老了准备进养老院啊？不瞒你说，我妈老早就想着抱孙子了，可我一直没时间谈恋爱。”东奔西走的也不适合谈恋爱，没有安全感。
“进养老院也不是不行，反正?我没打算结婚。”余庆的语气挺无?所谓的，一直被当透明人的寇镇：……
“你们讨论婚姻大事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也是单身狗啊！”
齐嘉轩像是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一半，看着寇镇，“你才多大？今年才二十七，急也是我跟你余哥急。”
“我是教练。”余庆沉声提醒他。
“啊，对?对?对?对?，教练，可不也相当于挂名的么?。”
余庆：……
他的心口被齐嘉轩狠狠扎了一刀。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万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