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雨天（2 / 2）

闻遥眨了眨眼，把伞柄捏在手心。段思远先听到了脚步，入目是眼熟的白鞋子，抬眼才是人。

是闻遥。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居高…临下的闻遥。

一瞬间静止的画面。

段思远有过很多狼狈跌倒凄惨的画面，可闻遥从来没有看到过。

这是第一次，段思远狼狈的模样被最在意的人看到，说不出的尴尬，她眼睫低敛，低头看自己溅到泥水的鞋子和裤脚。

在那一刻，心底漫上点自卑和廉价。

闻遥左手收好伞，右手插在兜里，继续下台阶，走到段思远身边时候，变魔术似的掏出纸巾给段思远擦拭脸上的雨水。

段思远忽然反应不过来，思路一卡一卡，愣愣的、被动的，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闻遥记起了自己的话，弯了眼：“看来，小祖宗的保佑没用啊？”

前几十分钟说出口的话，下几分钟，被保佑的对象淋得可怜巴巴。

纸巾质量不好，是闻遥早上买早饭，顺手问食堂阿姨要的，阿姨大气的给了一叠，现在劣质纸巾的白色纤维黏在段思远脸颊上。

闻遥用指腹搓了搓，没搓下来。

段思远脸皮嫩白，轻轻一搓就红。

段思远睁圆眼睛，看着越靠越近的闻遥，脑子混成了浆糊，像在做一个潮湿的…梦。

闻遥心虚。

闻遥不能更心虚了。

她转过小女生神的肩膀，揽着人往外面走。

雨淅沥而下，细密的雨瀑中，闻遥撑起了小蓝伞，段思远走在她身侧。

段思远：“嗯？”

闻遥：“走，带你回寝室换衣服去。”

段思远：“不用了。”

二班男生多，男生怕热不怕冷，纵使这个天气也一定会开空调，凉嗖嗖的风一吹，光想想，闻遥脑瓜子就嗡嗡嗡的疼。

闻遥：“用的，听话！”

“我把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一个中午就干了没事的。”

段思远校服外套拉链没有拉到最上端，纤细白净的脖颈之下，是纯白色领口和一颗扣好的透明扣子。

如果…段思远脱了外套…

闻遥想，段思远深蓝色的校服外套内里是白色的夏装校服，校服是件薄薄的棉质短袖，领口整齐，领口最上纽着两颗扣子。

薄薄的白色短袖？

下雨天？

湿了？

闻遥看了一眼段思远，从上到下极快的一眼，很快有了判断——小女神身材不差。

闻遥想，不行。

闻遥觉得危险。

闻遥充满遐想：“我怕你们班男生疯掉。”

段思远没能理解：“…嗯？”

段思远后来还是没搞清楚原因，但是被闻遥一路揽回了寝室，伞不算大，被风吹进的雨丝也不少，闻遥漆黑的发上有密密的水雾。

段思远瞥见了，想抚掉。

她们两个人距离无限近，有触碰，触碰的地方在发热，烫得火燎似的。

地上积水厚了点，花坛边缘有泥水流出，溅起的污点弄脏裤腿和鞋子。

闻遥走得心无旁骛。

段思远想，闻遥不介意吗？

并肩伞下一度无言。

闻遥突然想起来了，切入话题：“天气预报说最近三天下雨，记得随身带伞哦~”

语气熟稔，态度自然，俨然贴心。

段思远在想，闻遥跟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闻遥说：“没带伞就跟人借一借，总有同路的同学吧？”

她就常常这么做，偶尔还会主动问顺路的漂亮落单的学姐学妹学弟学长，问问他们要不要蹭个伞同行。

而段思远在想，如果是陈斯鸣和闻遥撑伞而行，也会是这样的场景吗？

闻遥眼神坦然纯白。

段思远却不那样，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她看着闻遥，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走路速度都不慢，赶到寝室楼下的时候，距离午休还有半个小时。

闻遥不喜欢爬楼梯，尽管她们住在三楼也不想爬，觉得过分累：“我去小超市买瓶粥，你去换衣服，换好了在这里等我哦。”

段思远应了。

闻遥撑着伞又去了小超市。

段思远看闻遥进入撑着小蓝色进雨里，才两阶并一步，跑上楼。

没办法，她总是习惯驻足看一会儿。

很多年了，很久很久了，早就改不了了，也不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