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2 / 2)
江野见到了顾渟州执意要带他来的目的,盼春园内的桃花谢了,却移栽了大片的红色玫瑰,红的刺目亮眼。
这种花很少在富贵人家的后园栽种,只因它带刺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出血。
顾渟州却反其道而行?,笑道:“听他们说,这种花代表了爱情,阿也,这是我特地为你?种的,你?可喜欢?”
“喜欢,可是再喜欢,这些?东西终究是会枯萎的。”
顾渟州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像是告白,又像是郑重的宣誓诺言,“不会?枯萎的,我保证。”
江野莫名其妙的就信任了顾渟州,从醒来到现在,他始终挂着浅笑。
他从前就是个爱笑的人,因为吃过?太多的苦,所以要用更多的甜去弥补。
一路走来,江野还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原来没有仔细注意过这些?下人。
但今天出奇的诡异,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江野觉得,那种笑容非常假,像是粘上去的,伪装的十分刻意。
往常还能看到几个小厮因为一些?事情而斗嘴,但这两天气氛意外的和谐,连嚣张跋扈惯了的大房丫头都没了往日的气焰,始终和气。
清晨的雾霾褪去,江野从沉睡中苏醒,窗户开了一夜,阵阵清风从室外飘了进来。
顾渟州特意在窗台下放了一张矮几,只供着从南翠楼带回来的玻璃瓶,一支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插/入瓶中,花瓣上沾着露珠。
顾渟州不在房里,想必又去忙了,他每天都很忙碌,却不忘离去前的一个吻,和每天一支的红玫瑰。
就像他那日郑重承诺过?的一样,已经快接近深秋了,江野却没有见过?枯萎后的玫瑰,每天都是新鲜的。
他不知道顾渟州是怎么做到的。
江野起身下榻,伸手抽出瓶中的玫瑰细细嗅闻,花茎的刺没有修剪,瞬间扎破了江野柔软的指腹。
血液掉落进瓶中,江野蹙了下眉,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夫人还在睡觉吗?”
“是呀,半夜时我看到屋内的烛火都还没熄灭呢,少爷夫人真是恩爱。”
昨夜他和顾渟州折腾了很久,两人下西洋棋,一下就是大半夜。
江野起床了大半天也没人进来伺候,他动作很轻,外间的人根本没听到,听着那几个丫鬟在聊他和顾渟州,他唇角微微扯起。
他一个人坐在镜子前,铜镜被撤下了,换上了顾渟州带回来的水银镜,江野拿起梳子边给自己梳头,边听着那几个人羡慕他和顾渟州。
“照这个速度,是不是过几天就要有好消息了。”
“府里?马上要有小少爷了吗,或者是小姐,那老夫人肯定很开?心?。”
江野露出几个讽刺的笑,怎么可能呢,他不会?怀孕,因为他是男子。
就算他能生孕,那也不可能,顾渟州根本就不碰他,或者说,也不让他碰。
两人的关系只停留在亲亲抱抱上,更多的关系就点到为止了。
江野抬手时衣袖下滑,露出白皙的手臂,很轻易便能看到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镜子中,他的瞳孔微微睁大,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他大声呼唤,守在外面的丫鬟立马闭上了八卦的嘴,跟着进来。
“春桃呢?”江野问。
“夫人,你?叫我?”春桃刚从外面进来,就被江野粗鲁的扯了过?去,江野掀开?她的衣袖,惹得春桃紧张的大叫。
江野的笑容在一瞬间就破碎,白皙光滑的手臂,这哪是一双做下人的手呢!更别说,是一双日夜/承/欢的手,周旺给她的鞭痕哪里去了?
“夫、夫人?”春桃不懂江野这是什么意思,被他脸上的表情惊骇到了。
“周旺呢?你?和他都做了什么?”江野直接挑明。
春桃满脸茫然,不解道:“周、周管家怎么了?”
“你?还跟我装?你?天天晚上都和周旺私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突然一瞬的真相让江野无法接受,脑子像浆糊般,头疼欲裂。
“夫人,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春桃是清白之身,怎么会?和周管家……”春桃眼泪扑朔朔的掉,像是真的被江野给诬陷了,哭得越来越委屈。
周围人更是面面相觑,不懂少夫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江野松开春桃的手,笑道:“好,我不为难你。”
他可以为难别人。
话落,他便推开?众人跑了出去。
路上遇见几个下人,皆被他着急忙慌的模样给惊到,连声询问他怎么了,江野却没作答,他回头时便瞧见那几个人表情古怪,有个人偷偷往拱门走去,似乎是想向谁通风报信。
江野的脚力不是那几个人能跟得上的,他脑内像是有一张地图,红线勾出来一条路,指往一个地方的路。
他来到了顾渟州曾带他来过的玫瑰园,光秃了一片的玫瑰花田,哪里有什么新鲜的玫瑰。
假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江野气喘吁吁的来到地下室前,熟门熟路的拉开?那一扇隔板,依旧是潮湿的道路。
江野推开?了那扇木门,狭小的房间放着五口棺材。
五口,印象中明明应该有六口的。
江野走到了一口棺材前,没花多少力气他就推开?了棺盖。
棺材里?,一身大红嫁衣出现在他视野里,被昏暗的烛光衬得诡异。
江野却不害怕,头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下了通道。
这么快,果然又要阻止他来了吗?
江野捏紧随手带过来的剪刀,翻身爬进了棺材里?。
就在刚才,他发现自己手上被玫瑰花扎到的地方没有伤口,明明是新伤,明明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有呢?
春桃也没有伤痕,江野猜到了,他被困在了这个世界,这个虚幻的世界。
他决心要赌一把,他赌顾渟州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亡。
来人啪的一下甩开门,这次的动作不像第一次般不紧不慢,而是带着剧烈的紧张。
“阿也……”墙上的油灯显现出顾渟州的脸,被惊慌给占满。
他来到半开?的棺材前,脸色瞬间惨白。
不大的棺材内,他的新娘躺在他亲自准备的鲜红嫁衣上,胸前插/着一把剪刀,他死得很安详,仿佛没有一丝痛苦。
江野笑容恬静,一如他赐予的那张带笑的假面,却在此刻鲜明的嘲讽着他。
这就是你要的笑,永远不会?枯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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