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太平盛世(1 / 2)
元和十一年,夏,清河郡王并元氏一族谋逆,于避暑山庄刺杀圣上,败。
萧成器下令诛杀一应犯案人等,及其家?中男丁,女眷发配边疆。
......
“怎么办啊?”才嫁进来没两?月的元侧妃这几日哭瞎了眼睛,手指不?住的颤抖。
“快去给荣国公府里?,朝父亲求救,我是无辜的,我只是萧元嘉的一个侧妃!我是元氏的女儿啊.....他要?是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也?同我无关......”
“我的小姐啊,如今别说是信了,就?是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她们?一直被圈禁在府中还不?知,距离郡王府两?条街的荣国公府的情形比清河郡王府更加人间炼狱。
清河郡王府说到底主子也?就?只有这么几个,而荣国公府的亲族,牵扯进来了上千余人,听说菜市场的刽子手都?换了几轮,说是手酸掉了,道是要?休息休息。
元氏这在皇城风雨飘摇了百余年的顶级名门,一夕之间便没落了,荣国公府被抄家?后,整座往日雕梁画柱的豪华宅院瞬间便成了鬼宅。
等收押女眷的官兵来了,老太妃还不?知萧元嘉已经身亡,只听到要?流放,眼睛一翻当即晕了过去。陈卿卿被吓得不?知所措,她不?知自己为何?要?嫁入这郡王府来,饱受元侧妃的折磨不?说,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如今还要?被脸上刺青发送到边塞苦寒之地为奴去!
那边关苦寒,连寻常青壮年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陈卿卿忽然发疯了似的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恨不?得立刻将肚子里?的那块肉捶打下来。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跟萧元嘉扯断一切牵连......
没一个人过来阻止。
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乱作一团,谁还有情绪管他人?
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命大,被一番捶打,竟然丝毫没有流产的迹象,陈卿卿锤的累了,擦掉眼泪,想起了自己此时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派人给唯一能?救她的人刘长丰送了信,她想着若是不?行,就?改嫁给他,反正他如今也?闯出了名堂,凭着他对自己的爱意?,他比萧元嘉更加好拿捏。
可没一会儿送信的人就?哭着回来,丫鬟原本?寄希望于陈侧妃能?顺利逃脱,顺路捎带自己一程,结果去了一遭,府门都?没出去,倒是得了官兵的一封冷嘲热讽。
官兵道是什么:哪儿来的刘府公子,刘府作为从犯,男丁一应都?下了天牢审问。
用脚也?能?想到,沾上半点儿谋逆罪名能?活?
刘府公子?只有罪犯刘氏,去菜市场今天上午斩首的上百人尸堆里?找吧!
也?算是得了些消息,顿时没好气的对陈卿卿嘲讽道:“什么长丰哥哥,我呸!您真不?害臊,如今大着肚子还想着别的男人!活该浸猪笼。”
陈卿卿一时被粗鲁的语言骂的愣住了,好半天才气的跳起来抓挠她的脸:“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敢骂我?看我不?叫人抽烂你的嘴!把你卖去窑子里?!”
“我呸!你才是不?要?脸的!郡王爷疼爱你带你如珠似宝,结果郡王刚入了监狱,你转头就?要?找别的男人,不?是不?要?脸是什么?我都?替你害臊?你还当如今自己是那个尊贵的侧妃娘娘?撒泡尿找找自己吧,郡王爷爵位都?没了,你现在是犯人家?眷,是要?发配边关的,论身份地位,你还不?如我们?这些丫鬟婢子们?!”
几个往日里?的大丫鬟翻箱倒柜,就?开始当着陈卿卿的面收拾行囊,将值钱物件通通往包裹里?塞,那些上好的锦缎丝绸体型大带不?走,就?将上头镶嵌的珍珠玛瑙拆下来,塞进鞋里?去。
陈卿卿呆站着半晌,等到府外来捉拿他们?的侍卫闯进来搜查,才觉得大事不?妙。
陈卿卿双手上被戴上了枷锁,脚上戴上了冗长沉重的镣链。一走起路来铁链声拖着地板,发出沉重的闷响,听着叫人头皮发麻。
人如同萝卜串一般,昏迷的老太妃中途醒来就?见?到自己毫无尊严的穿着白色的囚服,如同牵羊一般,前边是陈侧妃,后边的是一连懵逼的元侧妃。
再说宫中那边——
太皇太后为了元氏一族,放下身段去求着当今圣上,但?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连太皇太后都?不?敢替元氏求情,只恳请陛下能?饶了几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太皇太后元氏历经四?朝,年轻时候也?曾垂帘听政过,甚至等到先帝她儿子死后,她还想毒杀太后,自己再继续垂帘听政。
只是先帝临走前坑了他老娘一道,立了三位与元氏不?对付的辅政老臣,再有忠心耿耿的上柱国给皇帝兜底,还给了皇太后一道据说能?保她平安的遗旨。
老态龙钟的太皇太后搀着拐杖来到了天子寝宫,将萧成器堵了个正着。
她虽年老,脸上却干净亮堂,没有一丁点儿老人常有的斑纹。
“皇帝是否无恙?”她笑起来:“几日也?不?见?你来看望哀家?。”
萧成器却不?笑,他将手下的奏折合起,道:“太皇太后上了年纪,日后还是宣孙儿去你寝宫便是。”
“皇帝一直躲着不?肯见?哀家?,哀家?这便亲自来了。”
萧成器咳嗽了声,稳着声音:“皇祖母多虑了,谋逆一案还有诸多繁杂事项,这几日着实走不?开。”
“皇帝不?如同我直言,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元氏?”
萧成器唇线紧抿,将案牍边一叠文书打开念道:“咸宁五年正月初七,荣国公世子元茨酒后乱性?,□□民女,致民女被逼投井,其父母千里?上京击鼓鸣冤,第二日双双暴毙与城门外。这是第一桩罪,□□妇女,□□,论罪当诛。第二桩罪证:元和三年六月,世孙元祐当街......”
“够了!”太皇太后闭上眼睛,痛苦呢喃:“别再说了...别再说了...他们?都?是哀家?的血亲,也?是皇帝你的血亲,他们?是你的舅公,表兄弟......何?必要?赶尽杀绝?”
萧成器咬牙道:“若是朕不?肯放过元氏,元氏早就?不?存在于世了。皇祖母,元氏多次犯下大罪,您还要?姑息到何?时?这天下不?是姓元,连王子皇孙犯法尚且要?论罪,这些年元氏犯下的罪状还少?他们?是朕的血亲,这偌大天下,也?皆是朕的子民!”
太皇太后流下两?道浑浊的老泪,头一次正视起这位她一向看不?上眼的孙子来。如今她却是不?得不?承认,先帝眼光毒辣,一串成年儿子中选中了最年幼的萧成器,萧成器当皇帝是还是个坐不?上龙椅的小儿。
当初她还以?为是儿子宠爱萧成器的母亲,子以?母贵......
却原来是自己一直看错了眼。
反应过来时,却早就?晚了......
。。。。。。
谋逆之事来的轰轰烈烈,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宣布了处刑。
主犯及从犯人等一应处死,其家?中男丁尚且为出襁褓者免除死刑,随女眷没为贱籍,流放边疆。
处决速度之快,再京中达官显贵未曾反应过来之际,已经拉下了帷幕。事不?关己,勋贵们?沉寂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恢复了往日生?活。
曾经显赫的荣国公府,清河郡王府,如同过眼云烟,甚至不?曾出现在下一代人的口中。
人都?是健忘,再过上十年二十年,京中还有几人知道什么辅国公府,清河郡王府的?哪怕是记得清楚的,也?不?会随意?提起污了自己的嘴。
元和十二年春,杭清安排好京中亲眷的诸多事宜后,重新返回了边塞之地。
这一路杭清心中火热,充分体验到了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壮志豪情,一路带着手下策马飞度,遥望并州越来越近。
任务完成度早已经被她刷满,她也?为了那些摸不?着窍门的所谓积分,决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总得完成打扫干净胡人的豪言壮志,不?然......真的挺打脸的。
时隔一年有余的休战,边关疮痍满目的战场,重新恢复了生?机。
杭清设计出的图纸改良兵器也?渐渐能?够投入战场使用。
一切的完美运行,意?味着一场决战的逐渐拉近。
杭清闲暇时日除了排练士兵,模拟战场,便是教他们?如何?灵活对抗各种地形和敌方兵马。
后来听说了前军中有一位素来有百箭穿杨之称的神箭手,这位神箭手据说从没浪费过自己的箭,死在他箭下的敌军,少说也?有上百人。
杭清自认为武力智力军中难有敌手,原身这具身体的身体素质摆在这儿,杭清的剑法几乎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原先,她再加以?练习,融合之后已经难有敌手。
杭清闲暇时间研究起古战场最常用到的几种行军作战兵器时,发现这远程杀伤力巨大的弓箭,她却并不?怎么会使用。
即使新研发出来的□□,她也?不?会用。
秉着下一个世界不?知是什么态度,杭清打算活到老学到老,将自己武装到脚。她调来了名声贼大的神箭手,留着两?络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
杭清一见?到此人便瞧见?他双眼冰冷,看人的眼神与寻常人并不?一样,似乎焦距不?对。
008小声朝她吐槽:“别不?是远视眼吧......”
杭清:“......远视眼你以?为是看远就?清楚了?远视眼聚焦是在视网膜后面,看近距离看远距离都?不?行。”
事实上也?确实是冤枉了闵先生?,闵先生?的眼睛,并没有老花远视,反而比正常人的视力好了许多。
眼神不?对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射箭这门技术,心里?状态远比视力更重要?,杭清虽然不?精通古武器□□,但?她的枪法厉害,射击这门学问道理都?是一样的。瞄准时都?尽量不?要?过度瞄准,这样才能?避免用眼紧张,肌肉僵硬,一旦肌肉僵硬久了就?会出现‘靶心恐慌症’,那就?真的跟靶心无缘了。
古代往往绝学都?不?外传,杭清毫不?扭捏的拜他为师,之后每天早起跟着闵奉贤联系射箭。
才半月功夫,杭清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百步穿杨技能?,get!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杭清半夜登上城楼最高处眺望对面平坦的大草原,眼光炽热。
原身满腔热血,为的便是踏平这片吃人的土地。
只有统一才能?结束长久的战乱。
边关常年战争,百姓流离失所,土地废弃,人口锐减。
她想要?让边关百姓再也?不?需颠沛流离,满户无男丁。
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也?能?如同寻常百姓般农耕织布,恢复平静的生?活。
希望这世间再无战乱。
.......
元和二十年,兜兜转转十几年,秀荣总算再次回到了比记忆中更加繁华的京城。
此时正值上元佳节,夜空明月高悬,神武大街宝马香车满路。宽敞的神武大街两?侧,一片姹紫嫣红,鲜花着锦。
夜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锦衣玉袍,行为举止温和有礼的行人沿着街头猜着灯谜,猜对了便有特制形态的灯笼作为奖品,猜错了无非是输掉了些银钱。
大夏这些年太平气象,许多年没打仗了,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不?仅是国库,就?连寻常百姓,口袋里?都?富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