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沉昙其一（2 / 2）

树下设了白玉石案，宿星阑出来时，正见到一身便服的郁寒川在煮茶。

他仍是一身玄袍，式样却比昨日简单宽松了些，只缀着几片金叶。一头乌缎似的长发随意挽着，倒比昨日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闲适。

热气氤氲了他的侧脸，将挺拔优雅的轮廓柔和了不少。听到开门声，郁寒川缓缓偏头，本有些冷淡的俊脸上漾出一丝笑意。

“早。”

宿星阑薄唇微抿，径直来到石案旁坐下，面前便被推过来一盏热茶。

郁寒川收回手，眉眼柔和：“刚煮的，先暖暖身子吧。”

宿星阑颔首，见对方拿出小枕，自觉伸出手腕，任由郁寒川诊起脉来。

他望着对方瑰丽绚烂的双眸，憋了半晌，终于低声道：“……多谢你。”

宿星阑转醒不久，除了回忆一下剧情，也彻底将昨夜之事琢磨透了。

郁寒川那一针虽然有些阴，却还是让他安安心心地睡了个好觉。宿星阑虽记仇，却不代表他不知道别人的好。

郁寒川闻言抬眸，先是示意他换手，随即微微摇了摇头：“不必谢我，你付了诊金。”

宿星阑一噎，对方便弯了眉眼，笑道：“不过昨夜我并非玩笑，是认真的。”

宿星阑：“……”

他隽眉轻蹙，十分抗拒：“我也是认真的，和人一起，我睡不着。”

郁寒川点点头，毫无障碍地妥协了：“嗯，所以我睡外间。”

宿星阑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他有些难言地看了对方半晌，缓慢道：“你对我好，是因为幼时情谊？还是我与宋曦和生得相似？”

“……都不是。”

郁寒川看了他一眼，又顿了顿：“因为你付了诊金。”

宿星阑：“……”

他挠挠头：“可我还是欠债状态……”

郁寒川含笑补充：“而且，我见过很多患者。而星阑……一看就是绝对不会遵医嘱的那种。”

他松开切脉的手，边收拾边不紧不慢道：“——为免自砸招牌，我会好好盯着你的。”

宿星阑干笑一声，埋头喝起茶来。

才喝两口，便闻郁寒川又道：“城主府发来邀请，说是发现赤星消息，今日起我们要去那边借宿了。”

宿星阑扬眉：“昨夜便是见城主府的人了？”

郁寒川颔首：“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

宿星阑点点头，二人身无长物，也无甚好拾掇的，略作整理就出了门，再次上了昨日那辆灵鹿车架。

郁寒川的小院位置虽然僻静，却离城中心不远。

不过半盏茶功夫，灵鹿便停了脚步，开始催促二人下车了。

宿星阑婉拒了郁寒川的搀扶，兀自跳下车来，便被塞了满眼的繁花。

这位城主的喜好似乎与大多数羽城人不同，整个城主府没有牡丹芍药、山茶蔷薇，竟种满了盛放的昙花。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这些本应只在夜晚绽放一瞬的花朵竟在白日里十分开得十分热闹，犹如满月清辉凝为实质，一路行来，仿若流连月宫之中，整个人身上都被笼了层清淡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