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假山(1 / 2)
太子的惩处尚未传出书房,被抬到承福堂内房的木侧妃已经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
卫莘被戚氏身边两个身强体壮的丫鬟压着,跪在床侧动弹不得。
木云蕴一见她,活像老鼠遇上猫,红润的指尖抓着寝被一角,似水双眸动也不动地望向门外,是在等着什么人来。
姬谆没让她失望,木氏睁眼没多久,就带着允启进了承福堂正门。
太子殿下来得如此快,不知内情的都惊诧于木侧妃果真颇受宠爱,而知道的人,比如允启。
再明白不过太子殿下真正忧心的,另有其人。
他是担心淳良娣为此受磋磨才着急忙慌地丟了手上公务往承福堂赶。
“殿下。”
木云蕴眉头紧锁,宛如溺水的鱼儿,无力地靠坐在丫鬟身上,仅见姬谆露出衣服一角,就等不及委委屈屈地叫他。
做戏做到底。
余光缓缓从卫莘顺从的侧脸划过,能看见她微微抿起的嘴角。
姬谆熟练地上前替换了木云蕴身后的丫鬟,后背传来男子胸膛独有的热度,木云蕴心里乐开了花,早知殿下对自己如此在意,她就不该畏首畏尾,最后只除掉个不受宠的淳良娣。
亏了。
“淳良娣可在?”姬谆抱着怀里的女人,喉头发紧。
他从进入承福堂的第一步就无法遏制地被床侧的女人勾引去神思,他的阿菩正被粗鄙老妇犯人似地反剪着双臂,动弹不得。
但木氏占着东宫宠妃的名号,她受了委屈,作为太子,太子的眼里应该只能看到她。
作为太子,他很清醒。
整整二十载人生,他从未如此后悔过。
他明明应过阿菩,要给她椒房专宠,要为她敕造金屋。
戚氏点点头,示意两个丫鬟将垂头不语的卫莘带到太子跟前,
“还请殿下饶过阿菩妹妹一回,妹妹才进咱们东宫不久,又足不出户的,难免在人情上出点疏漏,以后慢慢教就是了,方才医官也说,福袋里放的薰衣草并不算多。”
戚氏点到即止。
姬谆第一次如此欢喜戚氏的“贤惠大度”,众目睽睽之下,是阿菩送的福袋叫木氏出了事,于情于理,姬谆都应从重处罚。
若非戚氏,她今儿怕是难逃皮肉之苦。
“咳,既然太子妃替你求情,那本宫便……”
话没说完,不知压着卫莘的哪个丫鬟手上加了力气,让她不得不弓起腰背。
她没忍住,闷哼一声,正好传进男人的耳朵里。
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怎么喘气都不得力,姬谆暗暗记下两个丫鬟的长相,等着日后寻着机会发卖出去。
接着把话说完,他松开两颊粉红的木云蕴,起身拂了拂下摆褶皱,终于正眼看向他的阿菩,
“本宫记得淳良娣的禁足日子还没过吧?”
允启识眼色道,“禀殿下,没过呢。”
“既如此,就在原有的日子上再加两个月,月俸减半,抄女则女戒百遍。”
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姬谆给的惩罚不重不轻。
总之躺在床上的木云蕴很满意,对东宫女人来说,没有什么刑法比见不得太子更可怕。
“淳良娣可有怨言?”他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女人问道。
卫莘头垂地更往下了,“谢殿下赐罪,妾自当领罚。”
姬谆恨不得用手把她的榆木脑袋给戳通,想她都多久没见过他了,难道就不知道趁着这会儿和他对视一眼,木木楞楞的,也不怕他哪天移情别恋去了。
亏他大老远跑过来替她挡下明枪暗箭。
姬谆心情不爽利,连带着戏也不想做,睁眼瞎地没看见木云蕴悬在半空中的手,同床边丫鬟嘱咐了声,便走人了。
太子来得快去得也快,试图在太子面前一展风姿的侍妾扑了个空,一脸怨念地也前后脚离开。
见状,戚氏上前握住木云蕴的手,
“木妹妹好生歇息,殿下那儿自有其他妹妹们帮忙照看着,妹妹把身子养好才是顶重要的。”
瞧瞧,杀人诛心。
卫莘懒得听她们间的机锋,太子走了,身后的丫鬟当即松了手,动了动酸痛的肩膀,出口向戚氏请辞。
戚氏背对着她道,“殿下仁慈,妹妹日后行事当谨慎些,此事权当是吃一堑长一智罢。”
卫莘低声应是,倒退着出了承福堂偏门。
“娘娘,淳良娣出来了。”
年念阑顺着丫鬟的方向看去,卫莘身边跟着丫鬟,大概是跪得久,伤了膝盖,走得有些慢。
年念阑远远朝她点点头,便带着丫鬟走了。
她无意争太子的宠爱,只是也不想让太子的爱全交付于一人,她会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