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难产（2 / 2）

惠妃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住那份焦急，摇了摇头：“太医还在里面诊断。”

她这儿媳妇从生了四个丫头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等了几年才怀上这一胎，小心翼翼保了这么久几乎是保胎药当饭吃，临到头却又出了事，菩萨保佑，可千万要是个男孩啊。

房门紧闭一点情况都看不见，叶英忍不住焦灼，她和大福晋不算熟，又有大阿哥和胤礽的矛盾不断，但这种生死时刻还是担心了起来。

胤礽按了按她的肩膀，叶英回头正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眸，六神无主的心稍稍定了些。

胤礽环顾一圈将视线定格在脸色微微泛白的三福晋身上，皱皱眉头道：“三弟妹，你身子重，别等了先回去。”

要是等会儿大福晋有个万一再把她吓出个好歹就糟糕了。

三福晋本也有些被惊着了，胤礽的提议正和她心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让身边人扶着福了福身便回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房里的宫女便惊慌的跑出来。

“太医说，福晋……福晋难产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大宫女瞬间就红了眼。

这句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所有人心头，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

女人最怕的就是难产，更何况大福晋身体本就不好，只怕比旁人还要更加艰难些。

惠妃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冲上去就道：“怎么会难产？！”

胤禔还在外面打仗，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这个做额娘的好好看顾着媳妇儿，婉柔若是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胤禔回来怕是要怨死她！

没有人注意到，胤礽瞳孔猛的一缩，掩在宽大袖中的手指颤了颤。

姗姗来迟的仁宪太后刚踏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也幸好老人家听不懂汉话，只看着众人神情凝重忙追问叶英：“保成，老大媳妇儿怎么样啊？”

叶英见又来一个大人物更头疼了，大福晋怕是不好，等会儿老太太再情绪激动下一晕怕是更加鸡飞狗跳。

“离大嫂生还久着呢，皇玛嬷您先回去等着，这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呢，等大嫂生产了我们一定马上告诉您。”

仁宪太后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担心，现在当然不肯就这么回去，叶英拗不过她，只好同意让她在偏殿坐着等。

屋内的痛呼一声比一声隔得久，一声比一声更弱，宫女又一次从屋里出来，扑通跪下，边哭边道：“太医说，抱大还是保小，怎么办，呜呜呜……”

惠妃身子晃了晃，幸得身边嬷嬷扶住，精神恍惚之下她用力握了握拳头，修剪漂亮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咬了咬牙正要开口，身边传来了铿锵有力的清朗声线。

“两个都要！”

惠妃回头，看到的是太子坚定的目光，他紧抿着唇线，见跪在地上的宫女只顾着哭又加重语气喝道：“孤说两个都要，大人小孩都得活！去告诉太医！”

宫女抹了抹眼泪，重重点头奔了进去。

惠妃阻拦不及，恼怒道：“太子爷做出这种选择，若是本宫的孙子有什么意外该当如何？”

“惠妃娘娘。”胤礽这具身子身量很高，叶英恰好能俯视惠妃，无形中透露出压迫气息，她紧紧注视着惠妃，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大哥现在不在这里，但我知道，如果他在他也会是这样的选择！”

大阿哥和大福晋伉俪情深在宫里面是出了名的，甚至于在面对更危急的情况时，大阿哥说不定也会做出跟他的额娘截然不同的选择。

叶英虽然不是很喜欢大阿哥的为人，在大福晋的问题上她还是想争取一把，至少不要让大福晋连一点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殿下！”惠妃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不得不承认太子说对了，她儿子在这方面一向喜欢跟她唱反调。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大福晋和她腹中孩子却危在旦夕，叶英面上坚定不移心里也很虚，再拖下去就真的不行了。

那名宫女却又一次从屋里出来，她惶急的目光四下扫了扫，在平常肯定是要治个不敬之罪，此刻却没有人注意。

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胤礽时宫女眼神一亮，她快速道：“太子妃娘娘，福晋要见您！”

胤礽垂着脑袋，隔了会儿才缓缓抬起头，面上些微茫然转瞬即逝，然后他点点头，跟着进了屋子。

刚踏进去浓重血腥味便满头满脸盖过来，屋子里众人甚至赶不及给他请安，仍旧拼命挽救着躺在床上的人。

沉重的死亡气息和胤礽内心的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心脏，胸闷到喘不上气，呼吸间收进去的血气让他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