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叁拾壹(2 / 2)
三个大铜板一个贴着一个,他在袖中翻了半天,铜板跟铜板都快摩擦出火苗了,也没摩擦出第四个铜板。看出阿周窘迫的姑娘笑的更开心了,都笑出声了,告诉阿周真不用,她这桌子本就是老旧的,也该换新的了,阿周一咬牙告诉她别走,他去拿了钱便回来,把兜里的铜板全摸出来放在桌上一溜烟的跑回茶肆。
阿周刚回茶肆就看到帐房先生正拿着算盘劈里啪啦的算计着,他这才想起来这个月的银子还没发,于是去问帐房先生能不能提前支点。
“支多少。”
“支一张木桌的。”
帐房先生抬眼,“一张桌子?”
阿周点头,“我今天早上去买东西,找了个地方歇脚,本来就想喝完水就走的,但是旁边来了俩泼皮居然玷污咱家掌柜,他们居然说咱家掌柜手艺差,而且茶肆不是凭借掌柜自己开出来的!”
阿周一说到这就怒从中来,话题完全被勾走了,忘记了自己还有要事在身,激昂的从头讲诉今早的故事,连路上碰到仨野狗对着叫都得说一句,问就是烘托那个气氛。
帐房先生都没抬头,继续劈里啪啦打着算盘,等阿周说完后才点点头意思意思。
“这太过分了也,好歹咱家掌柜也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说她呢,你说我要不要去告诉掌柜,小心这别有用心之人。”
算珠碰撞声夹杂帐房先生一句“不必。”
“为什么?”阿周不解。
“说了就能解决吗?人这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能出来的事多简单,但跑断你两条腿也解释不清。”
阿周若有所思点头,帐房先生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也懒得跟他继续说,推着他去后面干活。阿周熬着粥时一直想着这事,越想越不对劲,半晌勺子一撂,自言自语的说:“不行,我还是得让掌柜知道这件事,不能被蒙在鼓里!”
但阿周气势汹汹的上了楼,得到陈镜娇允许后走入雅间,看到陈镜娇正端坐在桌前一笔一划画着什么,身旁的香炉袅袅的升着烟。
他气势瞬间就消减了一半。
“怎么了?”
陈镜娇话一出,他就所剩不多的气势就更少了。
“掌柜,我就是想知道,要是有人觉得你手艺不好,你可会难过?”
陈镜娇一手拦住宽大的衣袖防止滑落下来,另一只手执笔沾上新研的磨,“那便学。”
至于被污蔑的事阿周略过去了,因为他突然觉得,即便说了自家掌柜对此的态度好像也不会改变。怪不得自家表兄也会那么说,看来他们从前并没有少受过别人的白眼冷落。
阿周内心自嘲,也是,他是个点心师傅,也是呆过店铺的,开了店这些东西就一定会遇到这种事,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忘了。
可能因为陈镜娇的手艺太好,他自然而然就以为没有人会不喜欢茶肆的茶跟茶点了。
“哎掌柜你这画的是什么?”阿周趁机转了话题,注意力落在陈镜娇面前的圈圈划划的白纸上。
什么圈圈点点的?
“哦这个啊,这不是新楼装修着呢,我这给画图纸呢,怕做出来的东西不合我意,也百搭了师傅们的心血。”陈镜娇这画的给阿周看,阿周也看不懂。
懒人沙发榻榻米落地灯矮脚床吊椅,这谁能看的懂?
因此陈镜娇每一个物什都用了张白纸画,在旁边写着简单的批注,怕做东西的师傅看不明白。
两人再聊了几句,阿周便想起来后厨锅中还熬着粥神色慌张跑下了楼,边跑边挠头,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而陈镜娇画出几幅画后起身伸了个懒腰,锤锤僵硬的胳膊腿,做了套简单的广播体操。
“果然还是得舞动青春。”她这才舒服了许多,下楼溜达溜达。
没想到刚下了楼,红香便求助的凑过来。
“掌柜,来了个好可怕的客人,我给他倒水的时候那手都抖。”
陈镜娇一拍胸脯,“我来。”她可是见过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武安侯,有谁还能比武安侯更恐怖吗?
没有!
于是她顺着红香的目光往向那个被人凭借气势而自动隔出一个空间的地方。
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眯起眼睛,好像眉骨上还有个浅疤?
五雷轰顶。
陈镜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