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 2)
“钟淮,高一五班的。”王建国耐心地向邵野介绍,“今天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也好。”
至于为什么好,他没说。
钟淮轻嗤了声,非常记仇地在心里给邵野记上了一笔。
说话间,李老师开着车来了,王建国坐上副驾,钟淮被迫跟邵野一起坐后座,小小的车内仿佛被分为两个次元,前方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后方安安静静仿若结冰。
钟淮斜靠在车窗上,那绺翘起来的自然卷轻轻晃悠,他额头抵着窗户,面无表情地想,他刚才为什么会答应王建国跟他出来钓鱼,是游戏不好玩吗,是作业太少了吗,是冰淇淋不好吃吗?
邵野跟钟淮间差不多有条银河系间的距离,邵野身板挺拔,随意坐着姿势都养眼,而钟淮身体软绵绵瘫着,像是块摊在窗户上的饼,此人浑身上下透着别烦老子的气场。
邵野对钟淮坐姿并没有意见,等眼角余光瞥到钟淮头上那绺翘起来,弯谷似的头发时,他静静盯着看了几秒。
第三次他瞥向他头发时,钟淮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他不耐烦地问:“看你爹干嘛?”
邵野并不想看,但他控制不住,那绺头发实在太明显了,宛如平原里顽强指天的山峰,多看一眼都难受。
怎么会有人连头发都不梳好就出门?
邵野冷淡道:“……空调温度有些低,你头冷不冷?要不然把帽子戴上吧?”
钟淮:?
“不冷,我头挺暖和,您别操心。”钟淮觉得这人挺莫名其妙。
几秒后,他恍然反应过来,邵野肯定觉得冷,但他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委婉地想提醒钟淮,让他去跟王建国说调高温度。
说得通,完全说得通。
哼,邵野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试图指望他体贴一下?做梦。
钟淮冷笑了声,悠哉坐直身体,就是不开口。
两人间的距离因为钟淮这动作稍稍拉近了些,于是那绺头发也离邵野距离更近,无论邵野视线怎么移,它始终在视线范围之内晃悠来,晃悠去,就像是天线宝宝头上的天线。
邵野:。
他生平第一次有想把人摁住,好好给对方梳头发的冲动,而且对方还是个同性,连他小侄女都没这种待遇。
路不远,半小时就开到了河边,李老师找位置把车停好,王建国把渔具拿出来,分给钟淮跟邵野,他语气轻松:“你们别有太大包袱,就当是出来玩,晚上老师做鱼给你们吃。”
他自然而然转向钟淮:“小兔崽子,过来,我教你钓鱼。”
钟淮愣了下:“邵野不用学吗?”
王建国拿帽子扇风,笑道:“他会,这些事情他可擅长了。”
钟淮偏头望向邵野,邵野表情挺平静,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拿完渔具后,四个人便走到河边,静安这个地方天生透着股温和,连大多数人印象里夏天的炽热在这座城市也化为清风朗日,小桥流水。
三人支好鱼竿,王建国和李老师支的鱼竿较近,邵野离得稍微远点,李老师明显跟他熟些,两人小声聊天。
王建国叫钟淮过来,先问他分科表怎么填的,后来又操心地给建议:“你确实适合学理,文邹邹的东西不适合你。”
钟淮帽檐边漏下几缕阳光,衬得脸颊有些发热,他懒洋洋嗯了声。
“再开学可是高二了,不能像高一那样胡来。”王建国语重心长,“好歹收收心。”
王建国一讲话自带上课效果,以往钟淮就着这声音刷过许多理科卷子,这会儿听得都有些犯困,实际上讲了什么一概没听进去,等王建国叫他第二声时,他掐了把掌心,认真道:“您说得对。”
暖风微醺,河面波光粼粼,王建国忽然想起刚开始教五班时,有天传来钟淮跟人打架的消息,少年眼周挂了彩,穿着校服外套,站在墙角听训。
被打的那学生捂着肚子,激动地指责钟淮,王建国去拉住那人,耐心询问打架缘由,那人支支吾吾,一口咬定是钟淮的错,钟淮先动的手。
等鸡飞狗跳过后,他正想问钟淮,一转身,少年身高腿长,斜靠在墙壁上,手背在身后,头一点一点,几乎快要睡着了。
王建国:……
等叫他时,钟淮倏然睁开眼:“说完了?”
“您说的都对。”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语气温和,“但我不跟傻逼道歉。”
当时把王建国险些气笑。
想起这段往事,王建国无奈地笑了两声:“算了,不念你了。人老了就管不住嘴,在哪儿看见学生都想唠两句,你去钓鱼吧。”
说完后,想起车厢里那点微妙气氛,他迟疑补充:“不许跟邵野打架。”
不、许、跟、邵、野、打、架。
他难不成是什么见了人就打的大魔王吗?王建国嘱咐这种话是几个意思?
钟淮挺不爽,王建国附近都是草丛,坐不了人,他别无选择,只能去邵野那边。钟淮搬小板凳经过邵野身边时,不经意瞥见他水桶里的鱼,不过二十来分钟,他已然钓了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