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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学期,二月末。
收到霍翊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忙着收拾行李。
电话里,霍翊表示想跟她视频,又被她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她故意冷落了他两天,并且此时也不?想让这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大三一年,她都在国外交换,也自然地和霍翊从异地变成了异国。
霍翊的生?日是2月29日,四年才能过一次。
夏未凉之前拿过这个开他玩笑,还问他小时候会不?会因为四年才能吃一次生日蛋糕发过脾气。
霍翊那时不甚在意地说“没有”,他还说快十年没吃过自己的生?日蛋糕。
后面夏未凉知道霍成宇和何吟离婚的那天正好是他生?日,两个大人闹的不?可开交,谁都没记得有个要过生?日的小孩。跟着何吟的那些日子,何吟玩起来没有谱,今夕是何夕这种事情她根本不会管,何况霍翊四年过一次生日,被遗忘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夏未凉再也没拿过这事开过他玩笑。她记得霍栩那年生?日的时候,霍翊有些吃醋地问她“那我生?日呢”。
她喜欢的男孩只是嘴硬,不?是不在意。
从此以后,你的生?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管千里万里,不?论是风和日丽还是凄风冷雨。
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和霍翊说,晚上?一个人到的容城机场。
容城刚下过一场雨,路面上的水迹没有干,被灯光照的五彩缤纷。
空气里还残存着湿漉漉的雨意。
天气预报里说,容城还将有雨。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心里估算了下时间,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赶到大学城。
出租车在高架上转了两个弯。窗外的路灯都是一个形状一个颜色,已经记不得现在是第几盏。
夏未凉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被裹在霓虹里的繁华城市,竟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看。
她好像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城。
自从霍翊来了之后,她每一次回容城都是欢欣的,而每一次离去都心怀惆怅,满是惦念。
人和城,到底是不能分离。真?的能因为一个人,舍不?得一座城。
白色的蓝牙耳机,正放着霍翊给她哼的歌。
她曾在问答社区看过一个问题——男朋友的声音很好听是种什么体验。
夏未凉觉得可以将男朋友做语音包。每天早晨的闹铃是他的“宝宝起床了”,晚上?的催眠曲也是他的哼唱。喜欢的歌要发给他听,再让他翻唱一遍,并录好发给她。总而言之,要物尽其用,尽情“使唤”。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乘客笑的一脸明媚,不?禁多问了一句:“姑娘这是从哪儿回来了?”
知道她从国外回来后,将其归结为近乡情重。
其实也差不多,确实是情重。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容城人,来这里也没生活过多久。但正如那句歌词——“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他乡”,而有你的地方都是故里。
因为这座城里有个她爱慕的人,所?以她千里奔赴并不?觉疲累,还满心欢喜。
绿色出租车在霍翊的小区门口稳稳停下。不?多久,它就消失在夜幕里。连车主也不?知道它将赶往何方,又接到何人。
夏未凉从风衣外套里拿出手机,通话记录的最近一条就是霍翊。
她给他打了过去,但没有立刻打通。没有心急,也没有再打催促。
她知道霍翊这个时间点没有睡,也知道这人看到她的来电后一定会秒回。
是一种很放心的感觉。
夏未凉抬手撩了下被风吹散的发,视线变的清晰了几分,打量了眼前的场景,小区的保安好像有些陌生?,不?是那年去帮她通知霍翊的那个好心的年轻人。
她转过身,看到柏油马路对面有家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店。眸光一闪,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抿了下唇,抬步朝那边走去。
约摸五分钟后,霍翊给她回了电话。
他开口就是句解释:“刚刚在洗澡。”回电话的时候,他腰间只系着条浴巾,衣服都没来及穿。
夏未凉难以掩饰声音里的笑意,却又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气声地问,“那你,洗干净了吗?”
霍翊愣了两秒,而后失笑,姑娘突如其来的骚话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他也知道夏未凉这些没个正经的言行也都是他教的,不?止是“名师出高徒”,眼下俨然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
他半躺在床,脊后垫着软枕,身子明明是放松的姿势,但又因为一丝情动崩紧着神?经。
“你现在要在我跟前,看我怎么弄你。”霍翊的语气也很轻佻。
“那你别光说,”夏未凉垂眸看了眼脚尖,笑意甚浓,片刻,伶牙俐齿地反击他,“你倒是弄啊。”
霍翊啧了声,又不?由地舔了下唇,“仗着我现在看不?到你是吧”。
事实上?嗓子也因为她的撩拨有些干涩,于是不得不?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
“你看到了也不?敢怎么样。”夏未凉暗讽他之前那次临门一脚时选择撤退的事。
她其实嘲讽过不?止一次。
当面嘴过人,在电话里也揶揄过。
记得大二的某天下午,她在电话里笑他。谁知这人连夜坐了飞机来她学校找她“麻烦”,差点就报复了她。
后面是因为她恰逢生理期,只好潦草收场。
知道他敢来真的,她便收敛很多。这次挑拨距离上次间隔已经有不?少?时日。
霍翊声音极低地“艹”了声,刚想还击回去,却听到了一声她那边传来“叮咚”,是便利店里常有的提示音。
很快,还传来一句标准的普通话——“欢迎光临”。
在大腿上闲敲的手指倏地一顿,身子紧跟着坐直。
“你在哪儿?”他问。声音里有颤意流出。
夏未凉断开蓝牙的连接,抬手摘下耳机,手机凑近音响的位置。
正放着一首粤语歌,是杨千嬅的《再见二丁目》。
此刻正唱到——“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衫薄”。
歌很好听,只不过不?太应他们的景。
霍翊还听到人的说话声,不?是英文,是熟悉的普通话。抓住手上?的瓶子滑落在地,他蹭地起身,心头难以克制地一阵悸动。
年轻的售货员抬眸看她,眼神里有些意外,不?过这抹诧异很快就被八颗牙的微笑掩盖。
“支付宝还是微信?”
“微信。”夏未凉调出付款码给他。
“回来了,”他嗓间的干涩又涌了上?来,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是吗?”
“嗯。”
夏未凉付完钱,将东西揣进兜里,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她仰头看了眼天,酥雨细细密密的落下。她伸手去接,指尖很快触碰到一片湿润。
凉风袭来,三俩行人裹紧衣衫。可她心头太暖,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冷,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体温又悄然上升。
“来不来接我。”她情绪克制的很好,轻笑着问他。
“等我。”霍翊向卧室走去,出门总得要穿件衣服。
别说回来要他接,就是她此刻说想他要看看他,他也会立刻去买张机票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