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晋江文学城首发(1 / 2)
那滴温热的泪缓缓地流落下来,从眼角流落至鬓角之中再晕湿了墨发,殿中烛光映照之下,像是一颗被揉碎的珍珠。
清远手下一停,继而又慢慢地拍着他的背。
他声音有些轻,却带着几分愧疚,“这一切都是朕的错。”
那年还未登基,出宫留宿当朝太傅顾文之家,当晚酒过三巡,不?知怎的,错进了顾景的房中。
接下来的一切像是梦中一般。
清远只记得第二日醒来时怀中人泪痕已干,却是浑身青紫,清瘦手腕上一抹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被人大力拉扯留下的痕迹。
太傅推门而入,眉目收拢房中之景,他倒退几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鬓间白发丛生,看着是老了十?岁。
到最后,一纸婚书,两人便被绑定在一起,一晃已是两年。
顾景微微阖上眼睫,将他语气中的愧疚全听了过去,他带着病气,气息有些微弱,“陛下并没什么错。”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室内烛火映照下的暗影拢在顾景的侧脸上,半明半暗的阴影在他勾起的唇角上,阴凉地像是蛰伏起来的毒蛇,有烛火爆破轻微的声音响起,瞬息亮光过后又是一副温和地好模样。
他拉着清远的手放到被中,“陛下快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
有温热袭来,带着暖和的热气,床帐被放下来,一室的静谧。
透过窗棂可见天幕上挂着一弯新月,月下树影婆娑,树梢轻轻地摇晃。
苏安守在外面,焦急地像是一只热锅边的蚂蚁,陛下留宿在仪元殿,这让那位知道了那还了得?
他几次踏入门前,手都触上门沿了却不敢推开。
王君顾景是太傅之子,生于清贵之家,性情和顺待人温和,宫中都赞叹这位王君,对贵君颇有微词却不敢言说,连他都觉得,这王君有些可怜。
他想了想,只得守在外面,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别让贵君发现。
卯时一到,清远便被人轻轻叫起,“陛下,早朝时间了。”
他睡得轻,加上常年习惯,几乎是几息之间就醒来,室内已经掌上了灯。
顾景将衣物托起,轻柔地替他穿上,又半跪在床榻之上伸手抚平腰间玉带,他神情专注,一截白皙的脖颈暴露出来,像是润泽的玉。
清远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朕走后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别太劳累。”
秋冬季节,卯时天还未亮,早上露水带着沁人的寒意,顾景没必要起这般早。
顾景闻言轻轻地笑了笑,“陛下为国事繁忙,才更需要保重龙体。”
正说着,却听到门外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乱糟糟地一片,只听到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贵君,您......您不能进去啊!”
霍言钰一夜未合眼,凤目微挑,面容带着骄纵出来的肆意,他手上鞭子轻轻地触到地上,声音中带着凶意,“让开!”
说着就向前走去,带着几分怒气一脚踹到赤色木门上,身上衣袍被绷成一条直线,门应声而开,霍言钰漂亮的眼眸将房中之景收入眼中。
看着还在床榻上衣袍松垮的顾景,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顷刻间爆发出来,手上鞭子席卷着主人冰冷的怒气被甩了出去,他带着十?成十?的力道,破风声响起,要是让顾景受了这一鞭,命都能要了半条。
清远眉心微拢,伸手抓住长蛇一样的鞭子,声音有些低沉,“霍言钰!”
这不?发一言就动手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
手上鞭子被猛地抓住,来不及卸的力道震地虎口有些发麻,霍言钰猛地听到他暗含警告的声音,冷笑着开口,“怎么,睡了一回就舍不?得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
清远沉下眼眸,瞥见顾景已经低下了头,他看着霍言钰皱眉开口,“回梵华宫去,别在这待。”
霍言钰闻言更是生气,不?避不闪地看着清远,脸上带着冰冷的笑,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早晚弄死他!”
说着便带着怒气出了门去,如来时一般气势汹汹地离开。
清远直到看见他消失在殿门外,才轻叹了一口气。
顾景身躯清瘦,垂首别过头去,只留下略显沉默隐忍的侧脸。
清远看着他清晰的下颔线,温声道,“他方才没吓着你吧?”
顾景自幼饱读诗书,上数三代就没有一个舞刀弄枪的,虽也学习君子六艺,但到底比不?过霍言钰那般烈性。
顾景轻轻摇了摇头,“不?曾吓到。”
清远松了一口气,“霍言钰被骄纵惯了,行事难免有些偏激。”他想着平日两人相处,轻声道,“但他心性单纯,方才说的话也不?过是盛怒之下的话语,当不?得真。”
刚才霍言钰说‘迟早要弄死’也不?过是气话,清远知道他占有欲强,平时也多?方纵着他。
顾景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暗芒,再抬头时目光又带着一片温和,他像是有些不?安地问道,“倘若他说得是......真的呢?”
手掌慢慢地蜷缩起来,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清远笑了笑,“不?会的。”
他眸中有些悠远,“只要不?触到底线,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像那日明极殿的事,便已经是霍言钰的底线了。
顾景目光落到床榻铺的软被上,虽然清远方才让霍言钰离开,但话语中皆是对他的袒护,他闭了闭眼睛,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
一直是如此,清远对霍言钰情根深重,以前便只能看到他一人,如今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