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偷画贼(2 / 2)
他竟然会相信姑母只是想让表弟到长安看看,哪怕只是有人别人顶着他的名。会相信姑母只是想争一口气想让顾家人知道,她并非一无?所长,看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儿子?可?是能考到丰城府解元的。
想想还真是傻。徐新成从小身体虚弱,全靠家族供养,可?以说?他在徐家的待遇是独一份的,他很少面见?外客,所以就算是丰城亲戚对他也?不算熟悉。他一直都知道徐家一直仰赖已经出嫁了的姑母过活,他一直劝,父母却不听,反被教训。大概是因为姑母确实为谁家做过太多太多,却从没想到在自己和姑母之间,父母竟然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姑母那一边来对付他。
冒充举子?被发现可?是死罪,一家子?都要受牵连,要说?父母对姑母还真是盲目自信,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答应,从始至终都没找家里其他人商量,真是没救了。
徐新成现在是进退两难,他想及时?止损,但要怎么?做?他在长安城举目无?亲,根本没有人帮助他,而且还不得?不考虑丰城府的徐家。他们徐家出来的这位姑奶奶心狠的厉害,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成为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要是他做出些什?么?,她会不会对付徐家?
这个棋局不好?破啊。
裴宴看着徐新成离开,再回身玄一已经回来了。“如何??”裴宴问道。徐新城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不大正常,心里似乎藏了很多事情,他读不懂。
玄一脸色有些难言,不过还是把自己听到的说?了。
裴宴:“……”原来啊,徐氏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把徐新成诓到长安城来的,她还真是舍得?,就不怕她老徐家的祖宗照她麻烦吗?这也?怨不得?徐新成会答应了,徐家几个儿子?终成器的不多,要说?多孝顺的也?没有,徐新成算是其中不错的了。因为身患有疾需要徐家供养而心存愧疚,要是这时?候徐家父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确实能说?服这个儿子?。
“少主,不把这件事捅出去吗?”行冒名顶替之举,扰乱科举秩序,被上面知道可?是重罪,要是此事是由自家主子?说?出去,没准还能立一大功。说?起?来这顾家夫人也?真是大胆,一介女流竟然敢操纵这些事情,顾侍郎平常小心谨慎,踏出一步恨不得?想此后十步才有今日的成就,没想到却娶了这么?一个大胆的妇人。就这股不管不顾的劲儿,顾家百年基业毁在她手中也?不一定。
“又不关我?们的事,随他去吧。”裴宴并不关心,要是有人能顶着裴延这个身份活下?去,他才应该高兴呢,虽然不被所有人喜欢,但起?码证明没有人敢忽视他,他就算已经不在,那些人也?得?让“他”活下?去。至于活着的“裴延”到底乐不乐意,这些都不在裴宴的考虑范围之内。
“是,属下?知道了。”玄一应了一声。
“阿裴,我?进来了,”门外传来安沂的声音。
裴宴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嗯,进来吧。”
安沂今天心情不错,“阿裴,秋水阁被盗了。我?临来之前经过古玩一条街,秋水阁这几日回馈客人,开了藏宝阁让人参观欣赏,我?本来想着我?们用完午膳后也?过去凑个热闹,没想到还没到边上,就听人说?秋水阁的镇馆之宝秋水图被盗了。”
秋水阁之所以名为秋水就是因为他藏有镇馆之宝秋水图。秋水图大有来历,集合了前朝最高技艺之大成。这么?说?吧,秋水图上的“秋水”二字乃是前朝著名书法大师闫震所提,秋水图的装裱是前朝著名装裱大师野子?所致,据传秋水图乃是前朝最著名的艺术大师,晚年举办曲水流觞诗会的时?候集众人之所长绘制而成,单是在上面盖印的大师就有十五人。
虽然一直到现在都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都参与了这幅画作,不过想也?差不离,只是技艺杂成,现在也?没有办法正确区分中哪一部分由谁人完成,但不能忽视的是秋水图的艺术和欣赏价值。
当时?这幅图出现在秋水阁,定康帝还曾命令程昂程掌柜护画进宫,以做欣赏,当时?满长安的文臣可?都恨不得?住在画前才好?,现在画被盗了?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时?候,如今长安已经够乱的了,再来这回事儿只会乱上加乱。
“京兆尹现在可?没有闲情去追拿盗贼,秋水阁怎么?说??”程掌柜那一毛不拔的性子?,上次小十三把他的裂纹拿回家,他后来还专门给秦王府写?信让补银子?呢,他当然视而不见?,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程掌柜现在忙着报官关店,我?就没上前。”安沂闲适的说?道,程掌柜跟前人挨人,人挤人的,他也?挤不过去。
裴宴失笑。
“阿裴,阿裴,”随着外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和熟悉的称呼,肖章推门而进。
肖章双手撑着桌子?,饮了杯茶润了润喉咙,方才急切的说?道:“阿裴,阿沂,秋水阁被盗了,秋水图不见?了!”
裴宴随手把手边的帕子?递给他,让他擦嘴,“刚刚已经听阿沂说?了,秋水阁被盗了,用得?着这么?兴奋?”
“这不是觉得?奇怪吗?昨儿我?路过秋水阁,还专门去看了秋水图,虽然我?不觉得?一幅画有什?么?稀奇,不过旁边可?围了好?多人,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挤过去。”肖章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阿裴,你是不知道程掌柜看那幅画可?宝贝了,我?在秋水阁半个时?辰,就没见?程掌柜离那幅画八尺远,程掌柜的身手我?们可?是都见?识过的,现在这幅画竟然当着他的面儿被生抢了,你说?那盗画贼身手得?多好?啊。”
“当着程掌柜的面儿被生抢?”裴宴抓住重点,阿沂并没有上前,自然不知道事情的细节过程,不过阿章可?像是从一开始就在那凑热闹了。
“是啊,我?还看着盗画贼了,体型壮硕,身手矫健,从我?跟前咻的一声过去,直接不见?了踪影,后面追上来的就是程掌柜,虽然我?有心给他提供一些有用线索,但我?是真没瞧见?。”肖章说?道。
“这样啊。”裴宴了然的点点头。
怪不得?两人都来迟了,原来是被这事绊住了脚步。不过这整件事情与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顶多是当个趣事讲讲,就算其中有再多的漏洞抑或是细节能去追究,他们又不是闲的慌,干啥去关注这个事。严格说?起?来他们和程昂没有什?么?交情,遇到这事不幸灾乐祸就已经很对得?起?秋水阁了,在这里,裴小爷下?意识的忽视了自己两个伙伴儿进门时?候那兴奋的模样。
人都来齐了,厨房那边早得?到消息就开始上菜。三人现在和聚福楼可?不完全是客人和店家的关系,他们算得?上聚福楼真正意义上的衣食父母,虽然厨房那边都不知道,不过有着温巧的专门叮嘱,这一桌席面厨房那边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尤其中间一盆佛跳墙,香味绵密,色泽诱人,一看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三人开始动筷,不约而同的都伸向最中间,三人相视一笑,开始用膳。
“伯父身体怎么?样?要是有需要尽管开口。”裴宴食量并不大,刚刚等人的时?候又用了两块糕点,他其实不饿,夹了一筷子?蜜汁炖藕,突然想起?宁远伯府。
肖章筷子?一顿,“嗯,要是有需要我?定会说?的。”
裴宴点头,他自然能看出肖章和往常不一样。阿章惯是乐于分享家中事的性子?,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从来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当然现在也?好?,人总是在学会守住秘密的过程中长大,家丑不可?外扬,只要他不觉得?为难,到底是自己的父亲母亲,该怎么?做心里自有一杆秤。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凡事朋友之间能一起?做的事,他们就没分开过。在大年初一相约在一起?,自然不只是用膳这么?简单,现在长安城好?玩的场所不多,不过也?不是没有。
三人美美用了一餐,饭后吃了水果,用了点心,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出去找乐子?,窗户突然被推开,一个人从窗户直直的摔进房间里,把将站起?来的三人吓了一跳。玄一第一时?间挡在了裴宴跟前。
从窗户闯进来的那人一袭黑衣,蒙面遮头,背上背着□□和一个长约三尺的圆筒,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此时?他半撑着身子?才勉强能坐起?来,然后警惕的看向屋中无?人。
“少主不用担心属下?这就去处理。”玄一确定来人已没有攻击性,方才说?道。正要出声叫人,地上人隐隐抬起?头来,他眼?神自带凌厉,此时?却带着乞求看向裴宴,似乎还说?了话。
裴宴没有听清,黑衣人似乎已经受伤了,一袭黑衣看不出来,不过他做过的地上染上了血痕,他的喘息声比说?话声还要大。
“阿裴,阿裴,”肖章在后面敲了敲裴宴的肩膀,“偷画贼,偷画贼。”
裴宴心中一凛,他看向黑衣人,抬步想走近听听对方说?什?么?。
“阿裴,”安沂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
“没事儿,”裴宴安抚道,他身边站着玄一不会有事。不过安沂却不放开,裴宴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然后带着小尾巴往前走。
“就是你偷盗了秋水图?”裴宴蹲在黑衣人面前。
“胡说?,这秋水图是我?秋水族的镇族之宝,我?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宝贝。”黑衣人情绪激动,说?话都是气声,说?完话后就开始猛咳,空气中多了血腥气。
秋水族?没听说?过,裴宴看向玄一,玄一像是知道什?么?,却没有当着所有人说?,裴宴就没问。他捞起?桌上一杯水递过去,这声音听起?来年纪可?不小了,权当他尊老爱幼。
黑衣人一饮而尽,“……你要是能救我?,我?秋水族定会报答阁下?救命之恩。”
“那你先说?说?用什?么?报答,是与我?万金,还是与我?救命重宝?”裴宴笑着问道,“秋水阁的掌柜与我?舅舅是故交,而且本身是一个极难缠的人,这种情况下?选择帮你可?不符合道义,所以要是拿不出令我?心动的东西,我?们为何?要帮你。”
裴宴拉着安沂站起?身,接过玄一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这盗画贼跑到他这里就是自投罗网,他帮了程昂没准还能得?个什?么?古玩物件,不过他和程昂没有什?么?交情,要是黑衣人能给出更好?的条件,裴宴觉得?可?以接受。
他就是这么?没有节操,反正损失的又不是他。
主要是这幅画到底归属谁,现在肯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秋水阁名曰“秋水”,是因为有秋水图的存在,对比秋水族一听就比较古老,没准秋水图的秋水是从秋水族来的呢,总也?不能忽视少数人的意见?。他由衷觉得?这样解释似乎更合理。
黑衣人看着理所当然问自己索要谢礼的少年人,气的又咳嗽了一阵,他哆嗦着说?送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葫芦瓶,泄愤似的扔向裴宴,“这是我?秋水族不外传丹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就当是老夫的谢礼了。”
裴宴俯身捡起?,却没有打开,“奥,行吧。”却不怎么?相信他所言之功效,这世?间要是真有这种丹药,早就被群起?而抢之,秋水族还能默默无?闻至今?他活了两世?都没听说?过。
“怎么??信不过老夫?”黑衣人又被裴宴的态度刺激到了,一阵猛咳。
裴宴摸摸鼻子?,有这么?明显?
“你身后那个娘胎里带着顽疾出生,不是老夫吹,这颗丹药足能保她十年性命无?忧。”黑衣人冷哼一声。
裴宴眯眼?,表情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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