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1 / 2)
起初还嘴硬的云州,在眼睁睁地看着王英雄指认了在他云府工作了二十年的管家后便开始沉默。
他正准备要重新将捡起人证物证那一套时,就瞧见管家颤巍巍地掏出了云州的印章。
“奴才做下的一切罪行都是受老爷指使的,这是老爷给奴才的印章。”
太监总管将那枚印章呈到了长寿帝的面前。
皇帝陛下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他四年前赏给六部尚书的印章,出自印刻大师韦轩之手。
“云卿,方才你还说没有物证,现在嘛!”
他将印章举了起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云州大脑空白了一瞬后,随即准备开口分辩。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得明华公主慢悠悠地道:“本宫知道云尚书你巧舌如簧,不过有什么分辩的话还是留一留吧,省得一会儿还要再现想话来圆。”
云尚书的话被噎了回去,人也皱起眉来琢磨明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因?为云婉月也?被引了过来。
见到这个女儿的一瞬,云州的心中复杂起来。
原则上他不觉得自己的女儿会站出来指认他这个父亲,然而前?几?次云婉月微微的抗拒之举在云州的脑海中闪过,让他又没办法?笃定。
云婉月被这样一折腾,脸上更加苍白,好似随时都会晕倒在地一样。
对于不是妃子与女儿的其他女子,长寿帝向来鲜少耐心,直接便开口询问云婉月。
却是明华瞧见她身子不佳,对着长寿帝道:“父皇,女儿瞧着容云氏身子不适,不若先请个太医来为她看看吧?”
长寿帝望向了云婉月,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云州,开口道:“明华,你带着她去东暖阁。”
云州似是猜测到了明华的意图,他突然朝着云婉月的方向膝行了过去。
一直负责扣押云州的侍卫们此刻却放开了手任由他一路往前?去。
云婉月岂能看着自己的父亲跪自己?于是她连忙也?跟着跪下。
云州一把拉住云婉月的手,将本就身子极度虚弱的女儿拉得差点倒在地上。
“你是云家唯一的希望了月儿!”
就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话,便有宫人们来扶起了云婉月,将她与云州拉开。
头脑混沌的云婉月被宫人们搀扶着跟着明华公主一路走到了东暖阁,没过一会儿便有医女进来为云婉月诊脉。
“启禀公主殿下,丞相夫人是忧虑过度心力交瘁这才导致病倒的,臣只能为夫人开上一方安神药,其他还需夫人自己宽心才是。”
明华示意宫人跟着医女下去熬药,自己则坐在了床榻边温和地注视着她。
“本宫若是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也要病倒了。”
云婉月看向明华,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殿下是好心安慰妾身,您自然没有妾身这样软弱经不住事儿。”
明华垂下眼眸来笑了笑:“世道对女子过多苛责,我们若是再强求自己,那岂不是活都活不成了?”
云婉月听得一怔,半晌才低声回应道:“公主通透,妾身远远不及。”
公主殿下没忍住朗声笑出了声:“我有什么通透的?你也?是知晓的,我们一向讲求的是中庸之道,只是这个中分寸未免太难掌握,所以有时未尝不可以走个极端。”
床榻上的温婉女子听得愣住:“妾身,愿闻其详。”
明华望向云婉月,她犹记得初初见她时,她穿着一身鹅黄云纹褶裙,走在俊秀的容晖身边,端庄又温柔地在她的心底划了一刀。
那时公主殿下何?曾想过,那样美丽的姑娘会变得今日这样狼狈。
她直视着云婉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要么无私到为国为民,要么自私到只顾自己。”
云州早已经不复方才的游刃有余成竹在胸——云婉月跟着明华公主走了才不过半个时辰,他已然煎熬地仿若上了好几次刑场一般。
他被单独看守在一个角落,而不远处的长寿帝显得十分放松,这位皇帝陛下甚至还乐呵呵地同儿子与未来的准女婿说笑。
“昭而,你为何还戴着这个面具?”
长寿帝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让他好奇了好一会儿的问题。
昭而沉默一瞬才开口道:“启禀圣上,末将,末将的脸受伤了,怕污了圣上的眼这才戴上面具。”
皇帝陛下拍了拍扶手埋怨道:“受伤了怎么不早说?戴着面具捂着伤口岂不是会加重?来人,叫太医来。”
昭统领此刻瞬间便体会到了,一个谎言要用千个谎言来圆的滋味,他连忙阻止道:“圣上不必为末将兴师动众,这不过是小伤,很快便会好的,不必劳动太医。”
长寿帝完全没把昭而的话放在心上:“倘若只是小伤,岂会让你这个大男人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你这孩子居然还想瞒朕!”
在昭而的人生里,实在缺少男性长辈的关爱,因?此被长寿帝以父亲的口吻责备了一句后他一时间有些怔愣,待得回过神来时,负责请太医的太监已然出了上安宫。
明昶凑过来对着自己的父皇低声道:“父皇,趁着现在这个时机,我们说一说之前?的事儿吧?”
长寿帝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他本来还想多跟昭而说说话的,结果被这儿子搅和了。
他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说的?你那是什么正经主意吗?你分明便是自己编话本子!什么带着六百人拿下北辽,你在做梦?”
明昶下意识往云州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又对着长寿帝小声撒娇道:“父皇,还有别人在你能不能给儿臣留些面子?”
皇帝陛下压根忘了云州的存在,看了昭而一眼道:“他又不是外人。”
昭而轻轻弯了弯唇角,对着皇帝陛下低声道:“启禀圣上,殿下的意思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六百人的确不多,但?是如果要想不被人察觉已经不少了。”
长寿帝蹙起眉来思索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你仔细说说。”
昭而也?回头看了云州一眼,往前?走了两步离长寿帝近了一些,说话的声音同时也低了不少。
“圣上大可以将这六百人看作是先行军……”
皇帝陛下细细地听着昭而的解释,半晌他皱起眉来道:“朕总觉得六百人这个数字有些熟悉,你们该不会指的是从良——哦不,新兵营吧?”
自己后来随口取的名?字已经被皇帝陛下遗忘了。
昭而顺势跪下道:“倘若能得圣上信任,末将必不辱使命。”
长寿帝犹豫起来,新兵营不过才训练几?个月,甚至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便要承担这样重要的战役,还是由自己的准女婿带着,每一样都让他觉得担忧不已。他忍不住想要扶额,自己的女儿就是个让他操心的,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稳重的女婿也?是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