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被拐女17(2 / 2)
小?辉一直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看着?小?辉,陈新总会忍不住想起另一个孩子?。“小?辉你跑慢点,爷爷追不上!”第?四层楼梯上,王爷爷气喘吁吁,人老了,腿脚比不得年轻喽!
“老头子?,你看这人像不像是……”
陈新低头加快了寻找钥匙的速度。
“小?辉你在跟谁说话呢?”
“隔壁的小?陈阿姨!阿姨,球球!”小?辉蹦蹦跳跳地?朝陈新跑来。
“小?辉别过去!”王奶奶几近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暴露了。
小?辉双足悬空,有?些懵逼地?被王奶奶紧紧抱在怀中?。
警惕的目光凝聚在陈新身上,就像在看一颗不定时炸/弹。
“奶奶,她是小?陈阿姨啊!”
“别说话!”
王家的铁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陈新看到有?细小?的飞尘被门?震起,在昏黄的灯光下飘飘荡荡,无所归依。
没关系,她理解。
面对传闻中?的杀人犯,是人都会害怕的,他们的反应很正?常。
可看着?脚边的西瓜皮球,陈新忽然感觉心头有?一股怨气几欲喷发?,她想尖叫,她想一脚踩烂皮球,她想砸开王家的门?,告诉他们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些都是造谣!都是骗人的!
但在即将付诸行动的前?一瞬间,理智压制了冲动——
有?用吗?
尖叫有?用吗?发?泄有?用吗?辩白?有?用吗?
没用。
你没打过孩子?吗?你没烫过孩子?吗?你没偷过钱吗?
你通通都做过。
他们会体谅你吗?
不会。
他们能感同身受吗?
不能。
就算嘴上说会,说能,可眼睛骗不了人。
何必白?费功夫?
开门?,回到家中?。
家很大,可很安静,也很冷清。
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脱掉皮鞋,换上拖鞋,开灯,打开冰箱,冰箱中?空空如也。
翻出泡面,开水,泡。
热气伴随着?香气蒸腾而起。
陈新吃了两口,觉得恶心,推开泡面。
找出睡衣,进浴室,开冷水,洗澡。
随着?水声流泻的是谁的哭声?
幻觉吗?
关水,穿衣,开门?,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拿起电话,拨通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没有?声音。
陈新想了想,哦,她忘了,自己把电话线给拔了。
插上电话线,拨通号码。
“小?娟?”
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子?泛酸,一股热意涌上眼眶,视线顿时模糊一片,“妈……”
未语泪先流。
“妈……”我?想回家。
话还没出口,电话那?边传来的尖利声音,犹如一根冰冷的长针刺入她耳膜——
“表嫂,谁啊?是不是小?娟?网上都说小?娟被人拐卖过,是不是真的?表嫂你说啊,是不是真的?我?记得小?娟是失踪过五六年,你们还到处找过呢!是不是就是那?时候被拐的?还有?网上说小?娟出轨、虐童、杀人的,是不是也是真的?”
“胡说!那?才不是小?娟呢!小?娟那?几年是偷偷去美国?读书了,害怕我?们不同意才瞒着?不说的!我?们小?娟清白?着?呢!”
空气霎时凝结,眼泪结冰,寒冷刺骨。
陈新放下电话,拔掉电话线。
回到卧室,拿吹风筒,擦发?,吹干,梳整齐。
挑选衣服——大红色复古长袖连衣裙——她很久很久以前?就买好了。
找出剪刀,剪掉上面的吊牌,穿上。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精致的鞋盒,鞋盒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打开,里面是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穿上。
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拿出瓶瓶罐罐,慢慢地?往脸上涂抹着?。
化妆水,精华,乳液,面霜,粉底,眉笔,眼影,眼线,假睫毛——因为不常戴假睫毛,陈新尝试了好几次才粘好,腮红,唇膏,口红——陈新的手在几支口红间犹豫着?,最后?,选择了正?红色——这支口红买来至今,她从来没涂过,她其实很喜欢这个色号,只是因为太艳、太引人注目,不符合她的身份,所以平时她涂的都是深粉色或者裸色。
一层一层往嘴唇上涂着?,直把薄唇涂得丰满水润而诱人。
窗外夜色深沉,云后?一轮圆月高挂。
镜中?倒映出一个红衣红唇的女人,眼神一片死寂,犹如红衣女鬼。
这世界上有?鬼吗?
她不知道。
她希望有?。
插上电话线,坐回沙发?,陈新盯着?墙壁上的挂钟默默等待着?。
现在是十点五十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电话没响。
太晚了,大家都睡着?了,她理解。
陈新起身,从纸箱中?翻出那?张名片,冰冷的手指用力而缓慢地?按下一个个数字。
“嘟——嘟——嘟——嘟——”
“喂,你好,我?是虞琴。”
温柔如春风般的声音,陈新可以想见,电话那?头,那?个女人脸上一定带着?招牌式的贤妻良母微笑。
“我?是陈娟。”
“陈娟——哦——你是黄花妈妈对吧?找我?有?事吗?”
陈新不喜欢“黄花妈妈”这个称呼。
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
“我?得罪过你吗?”陈新问。
“黄花妈妈你怎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帮黄花找妈妈了?还是因为我?拍电影了?黄花妈妈,你可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帮黄花和黄花爸爸一把,毕竟人命关天,我?总不能看着?黄花爸爸死在我?面前?吧?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你也不愿意让你丈夫去死吧?我?知道,你是个善良而忠贞的好女人,要不然这么多年就不会一直守身如玉了。黄花爸爸和黄花一直都记挂着?你,他们对你是真心的,完全不介意你当初的背叛和抛弃。母女天性,我?相信你也一定是记挂黄花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来找黄花呢?破镜重圆,一家团聚不好吗?”
陈新盯着?墙上的钟表,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
“虞琴,你能约束一下你的粉丝吗?”
“黄花妈妈,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
“网上的粉丝,或者说水军,你能让他们安静一下吗?他们很吵。”
“黄花妈妈,我?想你是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买水军去污蔑你,更没有?煽动我?的粉丝去攻击你,网友的行为都是自发?的,跟我?无关。我?也没有?权利去要求别人闭嘴,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意见和想法的权利,不是吗?”
“我?明白?了。虞琴,你相信这世界上有?报应吗?”
“黄花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报复我??黄花妈妈,我?是过来人,你听我?一句劝,家和万事兴……”
“我?相信。”陈新打断虞琴的话,盖上电话,拔下电话线。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陈新剪下电话线,对折,甩上吊顶风扇,打结。
等待。
十一点五十四分。
时间差不多了。
搬来椅子?,站上去,将头套入电话线圈中?。
听说,吊死需要2-5分钟。
陈新盯着?钟表,看着?秒针滴答滴答走过一圈。
踢脚,椅子?翻倒。
红衣,红色绣花鞋,月圆之夜,十二点。
她希望传说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