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回 康居国再起波澜 众好汉消弭大难(2 / 2)
康居王微笑着拂着他的头发,“都过去了。十多年的事,一朝解决了。两位匈奴来的王子,先请坐下。两位远道而来。操心我康居国的事,劳心劳力,小王惭愧。”
鹰淘冷笑道:“我两个才是惭愧得紧!被大王玩弄于股掌之上,还不自知!呵呵!请问陛下,昨日装死可骗人狠了!各位是怎么装的?”
伏魔王冷笑不已,“嘿嘿!两位自以为得了昆仑山的密毒仙子醉,就可以必杀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我这位兄弟的红粉夕照。不仅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还能使人好像死了一般!”
傲剑王叫道:“你们两个不是说和康居有大仇吗?怎么又助他们?”
鹤钟苦笑道:“香大爷、侯爷!你们两个可太能骗人了!你们说来自大秦的客商害得你们倾家荡产;康居王公抢光了你们的财物。所以咱们才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为什么是这样?”
侯爷的黑脸还是不屑一顾的样子,香大爷微笑道:“各位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这几个大秦富商是害了我们,不然怎么让人相信?伏魔王把我们的牲口、财物抢掠一空,康居国都知道!不过他怎么敢抢红粉夕照的主人?怎么敢抢香王?”
鹤钟叫道:“我明白了!你们就是在做局,就是要让咱们相信!是香王,大伙知道了绕道走的。他小小的伏魔竟然敢招惹!呵呵!我真是猪脑子,竟然相信他有种抢掠你们!”
庄季葅冷冷说道:“这都是表面的。还是因为匈奴人处处抢掠客商。才使得咱们没法,逼得要解除你们的劫掠!还有。香王和侯爷两个,和咱们汉商,哦,我要纠正各位,咱们不是大秦客人,乃是汉商!咱们都是汉天使大人的随从,是天使大人带出长城的!”
帕塔提笑道:“就是俺波斯客都知道这香三、侯也的来历,偏偏你们不知道!嗨!你们怎么混的不仅没胆子,还没眼光!”说的两人面上无光。
鹰淘看着康居王:“陛下想怎样?要杀要剐一句话!不要图逞口舌之利,羞辱英雄好……好汉!”他也渐渐接受了好汉的称呼了。
康居王还是疲倦异常的说道:“这里都是他们几位处置的。两位还是和那几位商议。”鹰淘没法,只得转向伏魔王,伏魔王微微摇头,他不得不转向香王,香王自然是消失了许久的香三郎了,他的搭档侯也,两人同时现身康居。
香三郎没有理他们,转身向张骞施礼,“大人受惊了!莫怪小人没有及时通禀。”
张骞笑道:“早听说阁下神鬼莫测,没想到今日一见,还是超乎想象!”
“岂敢!岂敢!”又对帕塔提笑道:“王子,别来无恙?没想到在这里重见,王子风采依然。”
帕塔提大笑:“风采?还是香王和侯爷的风采,让咱羡慕!”
香三郎不理他话里的取笑,转身对伏魔王道:“傲剑王的事,是你们康居自己人的事。我们不管。这两位王子,嘿嘿,咱们可要说道说道。”
鹤钟眼中有恐惧闪过,他还有大好前程刚刚开始,不能就这样毁在几个卑贱的商人手里!他游目四顾,众人都没有看他,各自打着招呼。他犹豫再三,腿哆嗦着。看着呼延阴晴莫测的脸,香三郎的微笑,忽然想起有人说过:“宁看侯爷的冷脸,不见香王的笑;香王一笑,大事不妙!”突然跪倒地上。不住地磕起头来,“香王饶命!香王饶命!”
鹰淘摇头,“起来!软骨头!不要忘了你大草原贵胄的骨头,金贵无比!”
鹤钟还是在磕头不已,眼泪鼻涕满脸。侯也脸色突变,大喝一声:“贼子敢!”抬脚踢去。鹤钟已经大笑着窜起,身子撞破屋顶,鹰淘也随即出手,一蓬冷飕飕、亮闪闪的东西飞向众人。儿君醉、牛郎两人护在张骞前面,各自圈起双手。鹰淘打出的暗器在他们身前纷纷落下。伏魔王手中突然多出一条鹰网,罩住了袭向康居王他们的暗器。一个佛徒双手急点,却是抓住了打过来的东西,随手又打了出去,正中跃起窜出了两个王子后背。两人应声坠落,伏地不起了。
铖乙想要过去,侯也叫道:“不要!”手里出了一根竹竿样的东西,击打向鹰淘。鹰淘再次跃起,却还是重重的摔倒地上,鹤钟同样跃起、摔倒。两人脸色难看至极。
香三郎上前,关切的看着两个,“疼吗?还是痒?蚀骨钻心的不安、不舒服?”
鹤钟惨笑道:“你还是杀了我吧!杀了我!康居王,你要是个男子,就不要假借别人的手,自己来杀我!来呀。你们康居人都是孬种!不敢得罪咱们匈奴,是不是?哈哈哈!胆小鬼!”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脸上的肌肉急剧的跳动。五官都充血了。鹰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他是另一番景象,肌肉僵硬,不听使唤了!
两人在恐惧中,心沉入冰窟,他们的武士都垂头丧气的进来,跪了一溜,这一次他们以为可以借苏榭王、傲剑王的手解决对手,就只带了几十个武士,没想到没有一个逃脱的。
庄季葅微笑道:“香王,你的红粉使在人身上,难道说就是让人不会动?”
香三郎也笑道:“当然。妙法多了,可以让人一直躺着,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头发都不会动,像极了死人,却不是死人,能听到蚂蚁说话的声音,蝴蝶在他脸上,就能感觉到针扎。还有人呢,身上的肌肉、骨骼会一直的动个不停,直到每一块肉都散开了,一块块掉下来,我还保证不让他流一滴血!骨头酥麻,好像女人在身上抚摸的感觉,一根根骨头,光秃秃的,没有一根肉丝附着。这是我在大秦、安息、天竺多年,求得的秘法、妙术!哈!还是第一次用,不知道会不会失手?”
他的话让两个一贯嚣张的匈奴王子,更加恐惧,鹰淘感觉自己的眼已经不能转动,耳朵好像听到了人的心跳声;鹤钟嘶叫道:“你到底要怎样?我……我们……我们什么都答应!”
“哦?你们都答应?你们说了算数吗?”香三郎笑道。
他频频点头,如今他也只能点头了,但每一下点头,都觉得脖子像是要断了,脖子附近的皮肤都针刺一样的难受。
香三郎冷笑道:“不怕你们耍花样!中了我的道儿的,每年都要吃我的解药,否则无救!昆仑山的解药要三年,我的只能顶一年。如果违背了誓言,哼哼!就等着吧。”
“我们绝不敢违约!请……请香王救命!救命。”他的声音低微,游丝一样的呼吸。
“张开嘴吧。”两人依言张嘴,觉得香三郎喂进嘴里一粒冰凉的东西,一见热气,化为无形,身上的痛苦奇迹般减轻、慢慢消失了!两人呆愣愣的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毒已经驱除,看着香三郎眼神复杂,不知是恨是惧。
香三郎冷冷的看着两个,“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们去吧,以后如果想出头露面,就不要与我们为敌。否则,哼哼!”两人不敢言语,急匆匆地冲出人群。
伏魔王笑道:“他两个跑得倒快。这些人怎么办?”指着匈奴武士,还有傲剑王、苏榭王的一班手下,香三郎知道他还有用,袖里取出一个小包,递与伏魔王,伏魔王转递与康居王。
康居王没有接,“我以忠信待人,也希望人以忠信待我。各位去吧,要知道虽然没有东西制住你。还有自己的良心、良知。”
那些武士都跪在康居王面前磕头,磕了头,匈奴武士爬起来跑出去,追赶他们王子去了,康居武士却一个个痛哭流涕的标着忠心。两个武士大笑不已。其中一人对另一人道:“丑死了!做了坏事,还要说什么抱怨别人的话!嘿嘿,咱反了王爷,是杀头的大罪,还差点把王爷弄死!更是罪上加罪!咱怎么有脸面再活?”一扭头撞向石墙,众人都没想到他一个武士还有这样的血性。只听得一声响,血光四溅,一个人直挺挺倒下。另一人也笑道:“死了还要啰嗦。”众人再看,他嘴角流出血来,脖子耷拉了。人慢慢摔倒。傲剑王也想溜走,康贝弄恨极了他,喝令两个武士把他压起来。
大伙惊叹两个武士的死,不知是叹其气节,还是哀其愚昧。
一场大难消于无形,康居王大摆筵宴,请张骞坐了上座,众人依次坐定。又请几位佛徒入座,几人摇头拜辞,只是一人拿了一个陶钵盂。让人倒了一满钵盂的羊奶,一口喝干了,扬长而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再次感叹一会,才重新坐定,珍馐佳肴。水陆美味,一股脑奉上了。相互致敬、敬酒已了。张骞站起身来,微笑道:“这次得脱大难。谢各位兄弟。不过,我奇怪,到底你们是怎么知道发生了大难?”
康居王也望着庄季葅、香三郎他们。
庄季葅笑道:“大人刚走,有人进来了,却是这两位。这几年,我们都很少在葱岭东面,许多人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们。他们说有人要重金买手中的毒药。两人算计了一番,应付不了,才来找咱们。我想起了大人,以为对方一定把大人也算进去了。本来嘛,咱们几个搀和不搀和都行,但有大人的事,咱们还必须搀和。”
香三郎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谋,想到他们匈奴王子和康居王子联手,就知道一定对付的是康居王。所以我们就和他们走到一起,他们有求于我,自然不便反对,却处处躲避。我们也不计较,任由他们怎么办。但药中我已然加了别的,不是必死无救,而是让人酣睡一场的。大王,睡了这么一大觉,是否觉得轻松许多了?”
康居王微笑道:“谢香兄弟。我真的还想再睡上一觉。”众人大笑,却暗暗佩服,康居王看起来龙钟,却是内心有见地的,他也早就恢复了功力,事实上,他是真的晕倒,还是假的,香三郎也没有把握。
甘父道:“我们几个正在外面,来了两个人,依稀像是见过,在身前走了一趟,咱们就失去了知觉!好家伙,是自己兄弟,如果是别人,死都不知道咋回事!”众人大笑,香三郎给甘父赔礼。
铖乙笑道:“你是不知觉。咱们正在说话,小胖就打了过来!百字狨牵了大人的马就跑,咱们大惊,稀里糊涂就大打出手!人也稀里糊涂的被捆翻了。”
庄季葅笑着给铖乙他们赔罪,“当时只能这样,才能瞒过敌人。”铖乙几人闪开了,“知道,知道!”
张骞推开了杯盏,“大王,外臣要告辞了。”
康居王笑道:“这么急嘛?小王还没有和天使好好叙谈呢。”
“大王,皇命在身,不得不尔。等外官回京时,再经过康居,一定拜见大王,还要请大王派人和外官一起回京,看看俺大汉的精致!”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咱康居就是天使的后营。”这实际就是承诺康居要为张骞在西域撑腰了。
张骞谢过康居王还有各位王子,带领着手下,和帕塔提王子一起离开康居,向大月氏进发。康贝弄和张骞、甘父、铖乙等人朝夕相处,已经亲如一家人了,见大伙要离开,泪水纷纷而下,大伙心里也不好受,洒泪而别。
香三郎、侯也与张骞一起离开康居王都,看到村里人家与汉地仿佛,和草原人家很是不同张骞等人都有回到汉庭的感觉。路边青绿的小草已经钻破地面,冒着寒风生长开来。马见了这些小草,不住地啃食,行走就慢了不少。
张骞奇怪,“这些草,好像和汉地的又不同。是什么草?”
百字狨道:“大人,这草叫做苜蓿,是此间最好的草料,喂马最美。这时候还早,过些日子,遍地都是,马吃了最强壮。”
张骞叹息,“可惜我汉地,没有这样的适于马吃的草!如果有这样的草,我们说不定也能育出天马来的!”
甘父笑道:“等咱们回家时,带上些草籽就是。这一定比天马容易。”
一句话让众人议论开了,有的说回家时要带些番石榴的种子,那东西酸酸甜甜的,爽口得很;有的说要带上胡桃回家种,香美醇厚;有的说一定带些葡萄,葡萄酒甘洌香醇,胜却多少人间美味。
众人说说笑笑,庄季葅等人把康居、大月氏等国的风情解说一番,大家忘记了路途的劳累疲乏。庄季葅庞大的商队,各色各样的吃食、玩物具备,大伙不虞再忍饥挨饿了,还有商队中各国绝色美人也渐渐和众人熟识了,更是少了许多的寂寞。
这一天又到了宿营地,张骞独自坐在大帐外面的石头上,甘父走过来,“怎么了?这几天就见你闷闷不乐的?马上就到了目的地了,应该高兴嘛!”
张骞点头说:“是。到了地方了,但我觉得还不知能不能完成使命。心里越来越没底。这么大队人马的,不知道月氏人会怎么想?”
“哈!你没听说吗?庄季葅他们在大月氏也有伙计、店铺的,熟悉得很。香三郎、侯也也是月氏的老朋友了。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总觉得哪里还有事要发生。”
甘父立马警觉了,“你的感觉总是最灵验!我让他们招呼好。”
甘父走了,张骞微笑摇头,他这个大哥这些年在他身边,任劳任怨,不计得失,帮了他大忙了。
接下来的几天,甘父、铖乙、花翟、儿君醉、牛郎、绵里针分头前行,四处跑了很远,也没有见到可疑的人,一些牧人、农人见了庄季葅他们的旗号,主动赶过来交易,庄季葅虽然心中着急,怕误了张骞的使命,却也不愿得罪了这些人部族的人。如此一来,行程就耽搁了不少。张骞也无法,他本想独自前往大月氏王都,又担心伤了庄季葅他们的心。
这样严冬时从康居离开,到了初夏,才远远地望见了一座大城,香三郎兴奋地说:“大月氏的都城到了!蓝布城到了!”庄季葅那边的许多女人、孩子都欢呼起来,经历了长途跋涉,他们也愿意到城里去。
庄季葅看着越来越近的蓝布城,脸上神色游移不定:“奇怪!怎么没有人出来?难道有什么事?”
得成使命忠臣节,绝域游历多豪杰;仗义擎天挽巨难,风雨同行旗烈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