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一节、恩人再现(2 / 2)
似这般凶残狠毒、全无人性的不仁之徒,再加上胆大包天、欺世盗名的无信品性,那还了得?若推他做江湖领袖,谁敢保他不会欺瞒引诱众人,去干那滥杀无辜、涂炭生灵的大恶事?
因此上,林某深觉欧阳少庄主所说有理:这江湖领袖,别人尽可做得,唯陈敬龙不可!”
众豪杰正对陈敬龙印象大坏,气愤未息之际,再闻林正阳诋毁之语,不等细想,直接便都生出“不仁加不信,糟糕至极”的念头。有些性情急躁的,终于忍耐不住,乱嚷起来:“陈敬龙品行太差,万不配做江湖领袖!”“我等江湖好汉,岂能追随一个不仁无信之徒?此事再也休提!”“念在陈敬龙所立功劳的份上,我们不追究他所行恶事也就罢了!至于江湖领袖地位,可断容不得他来争取!”……
眼见群情激愤、斥声嚷嚷,陈敬龙忍不住心中酸楚,黯然长叹:“两次大会,两次功败垂成!……敬龙只想护我轩辕、为民尽力罢了,为何会这样难?……为何会这样难?……”
江断山听他语气悲痛凄厉,直如杜鹃啼血一般,不禁有些不忍;微一沉吟,提醒道:“做江湖领袖已然无望,不如趁早退出争竞的好;免得再起波折,愈闹愈烈,最后误了性命!”
陈敬龙缓缓点头,深吸口气,扬声叫道:“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陈某滥杀无辜,为仁义之士所不耻;自知无力服众,索性就此退出大会,不再争做那江湖领袖……”
他话尚未完,猛听得散客席上,一个粗糙沙哑的声音大叫:“为什么不争?不过杀几个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为了这点小事,便要放弃江湖领袖之位么?”
这呼声虽然粗哑如击破鼓,但却比常人呼声大了不止十倍;场内议论吵嚷声,竟压它不住。
众人乍闻呼声,不由都是一愣,齐齐转头望去。却见那散客台上,角落中立起一条魁伟大汉。
那大汉穿着一身黑色短衣,脸上蒙着块黑巾,掩住口鼻,不见相貌如何;身形虽显瘦削,但长臂长腿,骨骼雄奇,只随随便便一站,便透出一股刚硬雄壮之气;腰间缠着条黑黝黝的长鞭,隐泛油光。
陈敬龙听其呼声时,已是心中剧震,呆在当场。商容儿清其人模样,亦是一呆,随即欣喜大叫:“恩人!”——这大汉模样,却不正是当初誓师大会时,救陈敬龙等人冲出御林军包围的那一个?
场内众豪杰见忽然站出这样一个蒙面怪人,不禁都觉诧异;都只顾愣愣望着,他要做什么,一时竟无人想到要询问他身份来历。
那大汉不理会商容儿呼唤,自顾大步走下散客台、横穿场中空地;旁若无人,施施然去登上洪家台,到陈敬龙身边站定,向他仔细打量几点后,点点头;又转身扫视到场众人;扬声喝道:“你们这些江湖汉子,推选江湖领袖,是想随之抗敌保族,打仗杀人,还是想随之布粥施米,做个善翁?”
众人听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都满头雾水,不知所以;一时无人应声。
林正阳奇道:“你这汉子,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在入口迎宾,怎没见……”
那大汉不耐烦打断道:“许多人来往,想混进来又有何难?如此小事,何须用问?”微一停顿,又抬手指向林正阳,命道:“你来答我:选江湖领袖,是为什么?”
林正阳见他大喇喇地,对自己全无恭敬之意,不禁满肚子纳闷;摸不清底细之际,不敢轻易得罪,只得干声应付道:“我们江湖中人,自是凭武力报国;选领袖么,当然是为了随其上阵杀敌……”
不等他说完,那大汉大笑道:“着哇!既是为了打仗杀人,却要那些假仁慈做什么用?战场上,最最用不着的就是仁慈二字;你们这许多人,竟都不知道么?”
林正阳争辩道:“不仁慈,如何能够服众?没人愿意与毫无人性的禽兽为伍……”
那大汉连连摆手,不屑道:“迂腐谬论,狗屁不通!满口仁义道德,便能服众?哼,你且到战场上与异族敌寇讲讲仁义去,人家听是不听?人家不一刀砍了你狗头才怪!想驱逐敌寇、保得轩辕安稳,唯有一个‘杀’字可用;要想将敌寇杀怕,则非要够狠够冷才行!陈敬龙正是够狠够冷,由他带领大家,定能掀起血雨腥风,杀异族敌寇个魂飞胆落!如此合格的领袖人物,再到哪里找去?居然因为他杀了几个异族人,便要排斥他;嘿,你们这付假仁假义的下作嘴脸,着实让人恶心!……”
听他言语不逊,直斥在场所有人,林正阳尚强自忍耐,欧阳干将却再忍不住;厉声斥道:“哪里来的疯子,在此胡言乱语?江湖豪杰尽聚于此,岂容得你来指手划脚?”
那大汉挺背怒道:“放肆!就算你父亲见了我,也断不敢有半点不恭;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来这样与老子说话?”
欧阳干将见他腰背一挺,立生一股睥睨万夫的豪壮之气,俨然如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般;情知不是寻常人物,再不敢强硬相对;寻思一下,干声道:“阁下连脸都不敢露,能有什么了不起了?以此模样,说出话来,又如何能让人心服?”
那大汉寻思一下,笑道:“我蒙着面,不是不敢见人,只是怕样子太丑,吓坏了人!嘿,想我样子么?那也容易!”说着,抬手将蒙面黑巾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