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踢下河去(2 / 2)
“呀!前辈真乃隐士高人!‘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啧啧!真是字字珠玑哦……”花尘子笑容未去,奉承的话已随口送出。对方不愿自报家门,若非自命清高,便是有意隐瞒。她心头了然,小脸上却是堆满了敬仰之情,不无欣喜地说道:“尘子得遇前辈,并聆听教诲,真乃幸事也!”
这女子哄死人不偿命啊!林一暗暗摇头,索性缄默其口,摆出老者应有的深沉模样。而花尘子却是闲不下来,一会儿说起途中的见闻,一会儿又如数家珍般地提起九州盟的那些高人,用意不言自明。
二人就这么结伴而行,不多时便到了沉水的近前,各自驻足观望。大河足有百丈宽,黑浊的河水甚为湍急,更有浪花拍岸,声势惊人。
花尘子左右打量了下,一脸的无奈。
这沉水便是鸿毛都难以浮起,修士只得从河底走过去。而稍有不慎,被会被那湍急的河流冲走。
这女子冲着林一悄悄白了一眼,抱怨道:“若想过河,只得击水强渡!人家一个弱女子,却要冒险陪着前辈走这一遭,您老人家怎忍心哦……”见对方沉吟不语,她又神色期待地说道:“不若就此回头啊!换个地方再入九川之地,便可避过沉水……”
花尘子着实不想重走一次九川,更不想以身泅水。哼!那个公良门的陆丁可真是害人不浅,回头定要寻师祖告他上一状!如若不然,本姑娘早便过了‘五九’之地,又何须这般来回的折腾。
林一踏上岸边,临水而立。几点浪花溅起,未至其道袍上便滑向一旁。他头也不回地说道:“没人逼迫,你又何苦强渡这沉水急流!”
花尘子眼光掠过林一的道袍,暗自称奇。她小嘴一撇以示不忿,随后便到了岸边,竟是伸出两只白玉般的臂腕,作出挽袖子豁出去的架势,很是决然地说道:“罢了、罢了!尘子便舍命陪君子!前辈,您可是真正的君子哦,我的小命可存乎于您一念之间……”
对于花尘子的一贯伎俩,林一早已是有所领教,并见怪不怪。河流湍急极难渡过,自己或可勉力一试,而这女子则根本就不会轻易下水。她如此虚张声势,自然另有用意。
俨如一个真正的沉稳老者,林一拈须沉吟了片刻,这才自语道:“似曾记得典籍中有这么一句话,远古生有离木,沉水不沉。若以离木为舟,又何须为渡河犯难!”
闻言,花尘子歪头打量一眼林一,暗忖,高人便是这般见识?她眼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忙落下长袖掩去那只碧翠玉镯,这才沮丧地说道:“尘子亦曾遍阅典籍,又如何不晓得离木之说。其生于远古,如今仅存于仙境之中。而沉水就在眼前,又该往何处寻那不沉之木呢……”
好似想到了什么,花尘子眸光一闪,欣然说道:“前辈,你我不妨寻得离木再来渡河呀!安危为重哦!”
林一不理花尘子,径自往一旁踱了几步,忽而大袖一挥,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河岸上出现了一只三四丈大小的木筏,还有几根充作船桨的木棍。其为粗大树木捆扎而成,上面的枝叶尚未枯萎,砍伐的痕迹清晰可见。
“这是离木之筏?”花尘子惊奇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林一暗哼了声,却一脸的高深莫测。随着他虚空一抓,木筏离地而起,轰然落向奔腾的水面,猛然一荡之后却并未下沉,而是逐流急去。于此刹那,一个粉色的人影紧随其后……
见状,林一嘴角上扬,双臂一展,已是凌空飞起。于间不容缓之际,他疾掠数十丈,与抢先一步的花尘子同时落在了木筏之上。
河流湍急,木筏随之上下颠簸,使得花尘子难以立稳,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忽见林一落在身旁,她忙分辨道:“为追随前辈,我不得不先行一步,嘻嘻……哎呀……”其一个趔趄,身形难以自持,猛地往外摔去。
林一落下之际已双脚生根,只想着怎么驶向对岸,根本无心理会花尘子。突然见其跌向河面,他想都未想便祭出了手腕上的龙须鞭。
金光一闪,花尘子娇弱的身子被拽回到了木筏上。她犹自惊悸不已,耳旁有人叱道:“还不与老夫坐下!若有下次,没人救你!”
花尘子低头去,缠缚身子的金鞭已没了。她忙乖巧听话地坐在木筏上,转而抬首去。任波涛起伏,脚下颠簸不定,一旁那老者兀自稳若磐石,神态自若。
此时的木筏,便若一匹脱缰野马,去势极猛。林一伸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用力将其砸入急流之中。滔天的浪花猛地激起,又疏忽远去,而木筏只是稍稍摇晃了下,便继续顺流直下。
不远处的对岸飞逝而去,却一时难以靠近,林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须发飞扬,云袍却片尘不惊,周身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势,落在花尘子的眼中却是瞧出了几分异样。化神前辈会被一道沉水难住吗?不过,这老头倒是个好人。
“呀!前辈真是威风哦……”有意无意间,花尘子失声赞叹,那一脸的憨痴状浑然天成,俨然便若一个娇弱无力的小女子,只待有人来悉心呵护怜爱。
林一忽而脸色一沉,眼睛一瞪,冲着那娇弱动人的女子叱道:“臭丫头,再敢耍弄心机,老夫便将你一脚踢下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