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节 当船开始漏水的时候(2 / 2)
“游击算什么?芝麻大的官。参将都打死过怕他个逑。”“他手下人多船多”林淡说“想来钱也很多。”他奇怪道“我就没搞明白过去年李魁奇和他裂锅的时候他的人马船只不是多数给李魁奇拉走了么?怎么一年不到声势就这么壮大了?”
“朝廷支持他。听说巡抚熊文灿给他买炮造船他的实力大增。”
“熊文焕这个老货想得是借刀杀人的把戏。”
“郑芝龙不也是一回事。他就想借助官府的力量把咱们这样的全干掉以后就这海上的生意就全是他一个人做了。”林淡叹息道“大掌柜不是他的对手。”
胡胖子道:“来来来喝酒吧反正眼下还过得真要不行了我就把帆一扬带着全家老小跑路就是大不了下南洋去求条活路。”
众人一阵沉默都觉得前途堪虑。这时有人小声道:“听说了么?黑旗老四要跑路了。”
“哪个说得?”众人都吃了一惊。黑旗老四不是一般的掌柜是大帮中的骨干他要跑路岂不是大树欲倾的征兆?
“看样子就象人都回船上去了。一个也不在岸上。”
“要真不行了我也干脆跑路。这日子过得!”
“大伙到时候就投临高去吧。”施十四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林佰光心中一惊。在他看来这话太直白了简直有诱他上当的含义在内。
“也是听你把临高说得这么好我也想去了。”有人就应道。
“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们当引见人啊。”胡胖子一脸诚挚的说。
“说不到说不到。”林佰光小心的应对着“如今大掌柜的局面还没到这个地步大伙安心就是只要对付过这几个月说不定局势就会好转――大掌柜不是已经派船去临高运粮运火药了吗?真要不幸闹得大家流离失所到临高来总有大伙一口饭吃。”他笑了笑“不过眼下大伙还是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才是。大树真要倒了对我们这些猴子总不是好事。”
“林掌柜说得对。”林淡道“做生不如做熟么。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是转运的时候了。”
“就怕我们是齐心协力那些平日里果子吃得最多的早就想下树了。”
一直没怎么吭气的徐成吭气了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似乎憋了很久了他是中军的一个小头目。原来就是低着头喝闷酒一言不发的
“你们大概都不知道”许成大着舌头“四太太的兄弟最近押了好几船的东西出去不知道送哪里去了……还有王二大掌柜的兄弟也不见了……原先存在老营里装细软的铁箱子也少了许多!”
徐成低着脑袋结结巴巴的:“我算看透了什么兄弟义气什么江湖道义全是狗屁钱才是真得老子跟着大掌柜十几年了玩女人都轮不到排前队尽是人家剩下的――倒是他们的亲戚、连宗、奴才一个个都成了头目女人财货一船一船的往家里运!”
“你喝多了别喝了”几个人面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赶紧扶住他不许他乱说话。施十四赶紧到帐篷外看看见外面只有自己带来的几个亲信在放哨才略觉得放心。
“你们盯仔细点有人过来打个讯!”说完又钻回帐篷里这边几个人已经把菜塞了徐成一嘴巴。
“这个徐兄弟酒后失言失言……”
“没事没事小弟什么也听到。”林佰光会心一笑。
看来诸彩老这里人心已经大大的不稳了既得利益集团正在疯狂的偷盗准备随时离开这条即将沉没的大船――这也是这类传统家族式封建式企业集团的必然结果。
“咳咳如今唉真是。”施十四不知道如何措辞。
“没事我们继续喝酒好了。只谈风月只谈风月。”
诸彩老派去临高的船队离开南日岛已经十二天了。
这些天来。诸彩老已经不再召见他了大约在他看来林佰光作为一个使者的用处已经结束。现在不过是个抵押品而已。
在施十四的介绍下林佰光和不少船队里的头目混熟了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赌钱――他带了不少银子在身上作为活动经费。林佰光用带来的扑克牌教大伙赌21点这种新奇的牌戏因为简单又刺激立刻成了风靡一时的赌博游戏。
因为中军寨里不便赌博他就每日到施十四的营里去喝酒赌钱看小海盗们打拳角力。。
小树依然每晚被送到他帐内伺候。林佰光自然不会矫情每晚还要变些花样出来叫声传出几里地去。
赌钱、玩女人和喝酒加在一起大家只是觉得林佰光是个纵情声色的人而已不会把他频繁和头目们喝酒与其他事情联系到一起。这也是他自我掩护的招数。
不过他严格的秉承一点在任何场所绝不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招揽之意倒是有不少人向他打听临高的状况和实力。此时已经出现了对前途无望乘着夜晚带着船只脱队而去的小股了。
看来到时候在一片大乱的时候自己只要及时掌握形势拉走百十条船是没有问题的。林佰光算计着。
不过历史上郑芝龙和明军的船队是直追到南日岛的并且就在南日岛将诸彩老击败。在一片混战中自己如何能保住命还是个问题――万一死在乱军之中岂不是冤枉?
他每晚都在想这事自己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如何才能应对?想来只有在这之前到施十四的船上去才行。施十四这老海狗逃命的本事总是有的。
但是另一个威胁却开始慢慢的降临到他身边。去临高的船队果然象他预计的那样没有按时归来。诸彩老等了几天之后开始烦躁不安。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开始疑心林佰光的来意但是听人说他一天到晚喝酒赌钱晚上玩女人也十分起劲看不出有心怀鬼胎的样子。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林佰光就不能再出中军寨子了虽然伙食和女人继续供应施十四也常来看他但是他等于是被软禁了。这是第一个危险的信号。林佰光知道事情的分晓就在这几天了。
诸彩老久等粮饷不到肯定会按照历史上的做法全军发动去攻闽安――这是可以预见的。
不可预见的是他会对买粮船队久久不归持有什么样的态度会不会直接把他一刀砍了再出发去打仗?
林佰光无计可施只好听天由命的等待着。他觉得:问题不大。
第十三天的傍晚。诸彩老和主要头目正在中军帐内议事这时候听到梆子响不由得一惊。
“出什么事了?!”他厉声问。不是敌袭的号炮声但是敲打梆子就是有紧急的意外事件发生。
不多会有人已来禀告:又有一股船只脱队而去了。
“是黑旗老四的船!”
众头目顿时骚动起来。这黑旗老四不是小股是有六艘大船。二十条小船的中等匪伙他投在诸彩老旗下也有十来年了忽然起锚离去显然是对前途失去了信心。
“大掌柜!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算了!人去不中留。”诸彩老的面色铁青“大家弟兄一场你去拦他不免来个刀兵相见。让外人看着笑话。让他走吧以后还留个相见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