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节 白鹅潭的炮声(2 / 2)
“你去账房说我说得赏你八两银子把田达的四两银子给我丢回去!”高举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家人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跪下磕头“小人知错了……”
“去吧。”
田达死皮白脸的非要见他不可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是他大概猜得出来。这次田达在广州企图吞并紫氏字号完败――先是郭东主等人离奇的失踪这还算好因为田达起码还能搞到紫字号遗留下来的房产但是官府一味拖着不办等到澄迈惨败的消息传来就算是局外人都知道田达更没有指望了。
田达到广州快一年了原本他是夸下海口能为东家搞到广州紫字号的投献现在却一无所获――如果就这样回去复命他这田家的奴才多半就做不成了。最近这些日子他四处搜罗各种澳洲货和宝货大约是为了回去有个搪塞的余地。
田达在高举宅前吃了一个闭门羹。原本接了他银子满脸堆笑一个劲的说“包在身上”的门上家人冷着一张脸回来直接把银子丢还给他说了一句:“不在家”便再也不开口了。
田达骂骂咧咧:“奶奶的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广州城真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这伙当官的和缙绅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本只要他登门拜访没有人敢不见的至不济也要出来招呼一声送他几十两银子应酬应酬。现今稍有背景的人物没有一个肯见他的就算肯见说话也极不客气更不用说馈赠他些什么东西了。
紫字号完全没了指望――当初那几个澳洲人逃了之后衙役们查封紫字号的时候田达没花多少力气就让看门的衙役放他进去“参观”了一番。结果让他失望丢下的货物生财之类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全衙役们抄走了。澳洲人的产业里除了不少常见的匠人用具外也就几个不知用法的澳洲机械而且上面的那些精妙的铜制部件和玻璃部件不是被衙役偷走就是在封存时被粗鲁的衙役弄坏没有澳洲工匠断然无法修理和使用。之前他也打听到那些人走的极是从容没有留下一点只言片语的字据。
别说这几家字号根本没落到他手里就是真得落到他手里也没有半点用处!除非是有买家愿意接盘。可是谁又有本事能重振这几家字号呢?他们卖得东西无一不是澳洲货最少也是按照澳洲秘方做得。别得不说光拿喝起来嘴里发麻有气泡的甜水是怎么做出来得全广州就没有人知道。还有大夏天也能随时随地拿出来的冰块……
“高举这个该死的老狐狸。”田达一边骂一边出来。他求见高举是想讹他几件少见的澳货好回去交差毕竟这次夺取紫明楼的事有已经黄了。而髡贼步步紧逼田达隐隐约约觉得不妙――早就动了北返的脑筋。
可是高举软硬不吃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原想把那个能够大放光明的澳洲油灯弄到手进献入宫没想到对方现在连见都不肯见他弄的田达自觉很没面子。
“去柳家。”座进轿子里之后田达决定去柳家这家商人没势力又是作往北面的的生意据说家中有几样稀罕的澳洲宝货。这家人和澳洲人瓜葛不浅不怕他们不服软。得手之后他就立刻离开广州白鹅潭的炮声他也听见了乘着现在广州的城门还有打开着的赶紧溜之大吉万一落在澳洲人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轿子在街道上抬着田达在轿子里盘算着如何好好的讹柳家一番的时候突然有***喊:“牛发疯了快跑啊!”
田达正要探出头去看看轿子却“乒”的一声落了地颠得他差点没从轿子里甩出来。田达骂道:“你们这伙狗东西!连轿子都不会抬……”
轿夫已经逃走了。田达刚从窗子里探出头只见一头壮实无比的水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举着两只硕大无比的牛角直直的向轿子冲来。
田达尖叫一声瘫倒在轿子里。
“咔碴”一声轻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是田达在人间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田达之死在广州城里没有引起半点涟漪--除了那些知道田达和澳洲人恩怨的人们。当初捧过田达臭脚的人们不免万分的心虚吃过他亏得人则暗暗叫好。高举听说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城里正在紧锣密鼓的上演着戏码城外的特遣舰队同样没有闲着。伏波军在白鹅潭登陆征用了几座酒楼作为指挥部和高级军官宿舍在原先停泊花艇的栈桥上修起了临时海军码头。许多火箭发射架和黑尔火箭被卸下了船在城外架设起来。如果城里的官儿们对议和依然缺少紧迫感文德嗣准备用火箭来提醒他们一下。
为了便于从各个方向炮击广州炮击艇中队的所有炮击艇进行了临时改装拆除了280mm臼炮改装上火箭发射架。这样炮击艇就能沿着白鹅潭和内河水道机动从任何方向轰击广州城了。
从香港转运来的黑尔火箭船队带了三百多枚文德嗣决定给李逢节三天时间没有反应就立刻给他们放一次大烟火。
有元老提议利用城内的情报系统派“关系”去找高举出面向李逢节提出媾和。
“媾和还是要让对方先提出来的为好再说我们去请托了高举他未免就要得意起来以后难免要拿这个表功向我们索取更大的利益。”文德嗣说“我们等几天再看看他们的反应。”
为了避免腹背受敌陈海阳命令海兵和水手混合营携带火炮发起了驱逐广州城外的西面要点凤凰岗和东面要点东盛寺上的守军。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肃清了敌人。两处守军未经激烈战斗就先后溃逃丢下90具尸体和各种旧杂大炮200多位伏波军伤亡10人其中阵亡3人。
凤凰岗和东盛寺的失守使得广州的防御处境愈发被动。李逢节别无选择原本扭扭捏捏的求和行款之事也只好下定了决心。
李逢节想议和最大的障碍是高舜钦如果被他知道了肯定会遭到竭力的反对――搞不好还会立刻上奏折弹劾此事他是御史可以“风闻”道听途说什么都往奏折上一放京里的舆论一起来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考虑再三决定照例自己不出面分成两路进行:广州这边的事情直接由广州知府余葆存出面――反正守土有责这件事上他余葆存是头一个不怕他不肯。
另外一路则由李洛由在澳门进行。澳门是葡萄牙人的地方双方谈起来可以开诚布公有些在余葆存面前不能说只能暗示的东西在李洛由那里就可以明明白白的说个清楚。
眼下是让余葆存和高举出面尽快说服澳洲人退兵然后在澳门再谈其他条件。澳洲人的战舰在这里多停留一日他就越难以向朝廷交代。
余葆存到得巡抚衙门秘议了半夜。第二天一早便亲自打轿来见高举。
“这是抚军的意思么?”高举听完余葆存请他出马去喝“髡贼”议和退兵的要求之后问道。
“高公你老英明难道还要学生我说得明明白白不成?”余葆存苦笑道“守土有责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此事还要借重高公了。”
“老公祖哪里话”高举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高某不过是一介商贾而已。此事恐怕是力不从心。”
余葆存暗骂这老家伙又在惺惺作态必然是要漫天开价。眼下有求于他只好示意只要他肯出画面一切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