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节 吴桥的蝴蝶(1 / 2)
就在龙口方面正紧张的做着准备的时候一个雨雪弥漫毗邻山东的河北吴桥县境内的一个小村庄外有一座破败的小庙孤零零的矗立在一座光秃秃的小土丘上。土丘下稀稀落落的分散着马匹和衣冠不整的士兵大约有一千多人。挤挤挨挨的靠着忽明忽暗的篝火一边骂娘一边伸着手在火堆上取暖。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将领铠甲外面穿着罩袍站在小庙的屋檐下。他的面色黝黑皮肤粗糙面孔上笼罩着一层身经百战的人才有得冷酷凝重的神情。他的身后树立着一面旗帜。旗帜在寒冷的雨雪中已经湿透了无力的垂挂在廊檐下。一阵寒风吹来勉强可以看出上面是个“孔”字。
庙宇门前系着好些马匹比起山坡下的马群来要高大神骏的多。马匹带着憎恶的神情不情愿的吃着士兵们从农民的屋顶上拽下来得已经发黑的麦草。
他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注目凝神地向北面张望。北面隔着大片的田地和稀稀落落的小树林隐约地有灯光――那是吴桥县城所在的桑园镇。
这位将军正是登州的步兵左营参将孔有德。虽然他的官职在步兵左营实则统御的全是过去的辽东骑兵。他是辽东的铁岭人。父亲和他都是当地的矿工。努尔哈赤起兵之后铁岭卫很快沦陷。少年时候参加其父在铁岭组织反后金政权的起义。起义失败辗转流亡到辽东各地在广宁投军一度官至游记。广宁撤镇之后投效毛文龙改名毛永诗。
毛文龙为袁崇焕所杀之后其东江旧部由东江副将陈继盛统辖。不久参将刘兴治在皮岛叛乱杀陈继盛等十余人新任东江总兵黄龙随即赴皮岛镇压。因为感觉受到黄龙的排挤孔有德、耿仲明不服黄龙统辖率部投奔登莱巡抚孙元化。孔有德当上了步兵左营参将。统御的依然是过去的旧部。
天上不断的下着雨雪又刮着西北风吹到已经湿透的罩袍上显得特别寒冷。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色的浓雾。山下的骑兵们大多数都穿得很薄又脏又破他们三五成群的缩成一团裹紧自己身上的破衣烂衫。有人在小声的说话有人摇摇晃晃已经朦胧睡去。
这时候几骑快马从北面一路而来。马蹄声打破了山丘上的静寂听着这阵马蹄声他沉重的喘了一口气。
过了不久马蹄声愈来愈近随即在稀疏的、落了叶于的灌木中间在苍茫的月色下出现了一小队人马。
这一队共有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千总。走上山头以后。他们都跳下马来。为首的军官牵着马走到将军面前禀报说:“禀将军:事情算是了结了。”
听到这个消息孔有德的眉毛舒展了一下。本来长途行军援辽已经是一个苦不堪言。前途渺茫的差使没想到路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孔有德率部抵达吴桥时正好遇到雨雪交加的恶劣天气部队给养不足饥寒交迫。既无饷银也无粮草。叫吴桥县预备粮草县里根本不理。孔有德是山东来得过路客将在河北毫无影响力。军中已经快要绝粮。乡村和市镇上的老百姓极怕官兵――明末的军队纪律极差长途行军几乎就是流窜的土匪――一听说军队来到就纷纷逃跑县城虽然对他们没有闭门不纳。但是各处全部闭门罢市就算是买粮也没地方去更别说根本就没这钱。
自古以来就有饿不死的当兵的俗话没有人供应粮草士兵们就自给自足起来。在军官的默许下夜间分成小股。悄悄地离开营地到乡村和城里各处去寻觅“寻粮”――其实就是抢劫。
在掠夺中有一名士兵砸开了城中看似不起眼的某家人家的大门抢走了一只鸡。没想到这只鸡却是山东望族王象春家的家仆所饲养。
得罪了当地的大户和抢劫老百姓性质一样结果很不同。于是抢劫的士兵被“穿箭游营”――在古代军队中这是极重的刑罚仅次于斩首。含恨在心的士兵当即杀了该家仆。
这下就给原本想息事宁人的孔有德捅了篓子:明代的绅权极重更不用说王象春这样曾经上过《东林点将录》的前高级官僚――那是地方上头等的缙绅县令、知府见了他的片子都要客气三分。王象春之子不肯罢休一定要求追查责任。
孔有德不过是个小小的参将虽然能够统帅上千人冲锋陷阵论到权势地位远不是王家这样的缙绅的对手更不用说东林党在朝廷的势力极大王家真要“指名严参”搞掉他这个小小的参将是举手之劳。
因而他只能继续委曲求全率领人马退出吴桥县城屯驻到这片荒地上派出李应元去交涉此事。
“我把犯事那小子给斩了事情算是了了。”李应元愤愤不平“出来说话的总管看起来还是不依不饶非得我又拿出十两银子才算是让他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