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节 采生折割(1 / 2)
李子玉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脊背上爬了上来不由自主的打哆嗦。江湖上的勾当千百种从顺手牵羊虚言诓骗到杀人害命无所不有。而最可怕最令人恐惧的就是这采生折割。
所谓“采生折割”是职业乞丐中最歹毒凶恶的一种。人为地制造一些残废或“怪物”以此为幌子博取世人的同情或者以广招徕借此获得路人施舍的大量钱财。
“采”就是采取、搜集;“生”就是生坯、原料一般是正常发育的幼童;“折割”即刀砍斧削。简单地说就是抓住正常的活人特别是幼童用刀砍斧削及其他方法把他变成形状奇怪残疾怪物。
李子玉小时候就听长辈说过不少类似的事情诸如乞丐用拐来的儿童做成一个畸形的大头人:买来一个大缸恰好把孩子装进去脑袋露在外面在缸的下部敲去一大块作排泄用。孩子在里面动弹不得过几年把缸砸破。孩子只长脑袋不长身子活脱脱一个大头宝宝因为四肢不能活动完全萎缩了胳膊腿软得像棉花可以随意摆布。如引怪物带到哪里都会引来一大堆好奇的围观者。就是抓住也没招他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人生下来就这模样。
还有“造畜”的市井传说――将人裸体刺破周身皮肤杀死动物之后剥皮趁热裹上就将人活生生的变成了狗、猴子之类用来乞讨卖艺换钱――更是让幼时的李子玉常常晚上做恶梦。
后来他当了警察闲暇时也听留用的老公差说过类似的案子。干这个的亦算是一门“手艺”多是家庭时代相传。干这行的首先得找到原料、生坯。多以妇女儿童这样的弱者作为捕猎对象。妇女叫“条子”孩子叫“石头”。“采生”时往往利用种种骗术像家里人突出恶疾家中发生急事或者用物品去引诱妇女儿童。亦有的使用迷药“拍花”。一个动手几个人同时放风得手后立即开溜。“折割”的方式则是个千奇百怪手法极其残忍。拐骗来的人戮瞎眼睛或者毁容或砍去部分肢体或人工做成各种残疾。再扮作一家人四处行乞作出种种可怜状捞取钱物。
干这行获利丰厚然而因为手段极其残忍历朝历代都属于重罪自元代起即为凌迟之刑。然而因为获利丰厚这行“手艺”从未绝迹过。明清两代甚至形成了拐骗-运送-处理-销售的一条龙服务。
广州府治下过去也破获过采生折割案件。不过这大多是出于机缘巧合引起了主官或者捕快的注意。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是在地面上“采生折割”只是带着“产品”行乞官府是不过问的。一则过问对方亦可咬定是一家人受害人往往即盲又哑很难问出案由来;二来官府上下多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乞丐行乞都要在关帝庙挂号关帝庙又按月有孝敬捕快们一般也不愿意扫关帝庙人马的面子。
“就是在伪明这也是头等的大案子。”高重九道“可有得忙一阵了。”
李子玉赶紧道:“还要请九爷多多提携。”
“你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自己人。”高重九含笑道“明女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叫人继续去找!”
“多谢九爷。”
一个“兄弟”过来见李子玉在一旁犹豫了下李子玉作势就要避开高重九道:“阿玉是自己人但说不妨。”
他小声道:“九爷刚才关帝庙有人过来打招呼说高团头的给您请安不敢请九爷高抬贵手只请九爷照顾一二。”
高重九笑了笑:“这老小子消息倒来得快!”他又问道“高团头要怎么个照应法?”
“兄弟”朝着院中捆着的几个人努了下嘴“里面有个姓富的让他恶贯满盈……”
高重九笑而不语。
“怎么办九爷?”这个“兄弟”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大”只要老大发话即使有人看着也一样叫犯人“急病身亡”。
“这事办不了。”高重九非常干脆“你去回他派来的人。如今规矩和伪明不同恕兄弟照顾不周了。请他多多将养身子少操心。过几个月他办寿筵我还要去为他祝寿。”
“兄弟”点头领命而去。李子玉有些担心――高天士的大名他可是知道的:市局里挂了号的头牌人物。关帝庙人马的头领在广州城里能量惊人。他们冲进这客栈还不到小半个时辰他不但知道了还派出了说客。难怪治安科里对关帝庙人马的情况极其感兴趣。
再想到这位“九爷”也是能量惊人――他原以为高重九不过是个经验丰富人脉广泛的老公差没想到连高天士这样的人也会和他称兄道弟。
这且不去说和高天士有交情甚至交情深厚的快班衙役有不少但是他们没一个得到留用有些则干脆被“清算”了。而九爷不但太太平平的留用还很快当上了正式的刑警――可见澳洲人对他亦算是颇为信任。
“这伙人不简单呀居然有高团头出面罩着。”高重九说着摸了摸下巴。“九爷!”有个“兄弟”神情紧张的过来禀道“您过来瞧一瞧吧这地方他娘的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