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节 去梧州(五)(2 / 2)
“……要说起来我的心也忒硬了。青霞不过是迫于生活完全是不能自主的底层小人物。”他闭着眼睛道“当时元老院对武装反抗的乡勇教师的态度是一律处决。我觉得是过了。然而这毕竟是元老院的决定。“伤及元老”其实亦不是必死的理由。当时候我亦想过为她求情请文总特赦。可是一想前面我们已经杀了很多和她类似的人了现在却因为她是个女流就去求情传到元老院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说到这里姬信满含苦涩的摇了摇头“自古人言可畏。我亦不例外。便硬着心肠下令处决了她。自古坚持信念都不是无代价的。坚持错误的信念需要代价坚持正确的信念也一样甚至代价更大……”陈白宾见他面色惨然安慰道:“你不必自责这些年元老院做了多少不能见光的事情!你这些罪过算得了什么。”
“我不是觉得有罪只是觉得自己口是心非。”姬信叹道“这蒋锁堂堂正正即不隐瞒姓名在我讯问之时更是句句都提及往事我却是浑然未觉只想着元老院常委会有什么秘辛――大约是身居高位日久对底层民众的感受早就失去了共情之心……”
正说着话解迩仁来了。听说姬信审问犯人的时候受了伤差点没把魂都吓飞了。这要姬信有个什么问题元老院非把他吃了不可。
眼瞅着姬信除了脸上包了块纱布似乎并无大碍解迩仁才算放下一半心来。赶紧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满怀感情的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
“脸上有道划伤而已不碍事。”姬信摆手道“这也是我麻痹大意了――没想到这凶徒居然会用毛笔来行刺!”
“这蒋锁真乃胆大包天之徒!”解迩仁道“看来要好好给他些苦头尝尝!”
“那倒也不必。”姬信摇头“再说他是要犯许多事情还没审核清楚万一弄死了不好交待。”
“对对你说的对。”解迩仁有些后悔自己乱说话了“待到审问明白了再明正典刑!”说罢赶紧叫人送来各种慰问品。弄得姬信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送走了热情过度的解迩仁陈白宾问道:“姬局我有一点搞不懂这蒋锁既然是当初的案中人他又是被你判了流刑的人怎么会在熊文灿的家丁队里当了把总?流刑的人不都押回海南去了么?”
“我也觉得奇怪。”姬信说“当时我们还没有高雄和济州被判流放的照例是发配到琼南的几个县去的。具体是哪个县不得而知。虽说流放不是监禁要从这几个县里跑出来回到大陆上恐怕没那么容易。”
琼州南部的几个县份真正堪称天涯海角之地。除了元老院修筑的环岛公路和定时班轮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离开的途径。蒋锁作为一介流放犯人没有合法的身份证件也没有钱是根本不可能通过陆地或者海陆离开的更别说前往广东了。
很显然从流放地到广东蒋锁还有一段隐瞒的往事没有说。
陈白宾便建议姬信先将此事查清。
“蒋锁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肯定有人帮助了他。如果能把他脱逃的经过理清楚说不定会挖出某个地下组织或者若干通敌分子我建议让人直接提审他重点追问这段经历。”
“蒋锁的现在状态恐怕已经陷入了半癫狂普通的拷打对他不会有什么大用如果拷问过紧弄死了更无法解释。”姬信说“我们先从外围下手看看有没有可以切入的地方。”
当下行文给解迩仁让他将目前梧州关押和滞留的原熊文灿手下的家丁、幕僚和相关人员逐一提审重点讯问蒋锁的情况。
这一讯问却问出了大问题。
原来确切知道蒋锁来历的人一个都没有只知道他是突然被派到家丁队当把总的――而这个家丁队是熊文灿从老家贵州招募来得装备南洋步枪被熊文灿视作“劲旅”。而蒋锁是来训练这支队伍的。
这样一支熊文灿倚为腹心的队伍不叫沙场老将负责操练弄一个跑马卖艺的人来训练?不论是姬信还是陈白宾都隐隐觉得不妙。
接下来他们又从审讯中得知蒋锁训练家丁们使用南洋步枪训练他们队列还有各种作战战术。而且他办事认真从不贪污克扣军饷兵粮也极少打骂士兵。算得上是下级军官中的一个异类。
“不用说了他肯定是当了兵!”陈白宾道“他多半是从伏波军里叛逃出来的!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些!”
“他不是流放犯么?我记得当时判了他七年流放。今年尚未期满。就算期满有这个案底又怎么能入伍?”
“因为这次两广攻略伏波军全面征兵为了不挤占工人所以放宽了征兵限制。象他这样已经流放多年的流放犯如果在当地没有劣迹完全可能会被征入伍。可惜我们是在梧州要是广州或者临高就能调阅北上以来各军兵种的失踪人员名单了。他十有八九是随着伏波军到的广东随后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