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节 京师(四十四)(2 / 2)
苟循礼逃出刘铩的掌心之后将心一横找了一家窦口拜上了大骨算是入了本地的丐帮。
有关帝庙人马的庇护他这个逃人的身份已经不碍事官府不会来罗唣。他因为是读书人出身通文墨便被大骨留在窦口上做些文书的事情日子过得倒算安逸。渐渐地也没那么戒备了。
没想到这一日到街上却被人一麻袋捆了去昏天黑地的被人塞入轿子不知道抬了多远。他心中大惧生怕是髡贼的人来报复。
等到麻袋解开出来一看自己已经到了一座厅堂之上。迎面站得便是那个算命的道人!
苟循礼慌了神这个道人当初揪着自己不放现在又特意把自己给绑了回来……这是安得什么心?
“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苟循礼这才发现厅堂上还有几个人坐着。
看他们的模样有青年有中年都是缙绅或者读书人的打扮看不出底细来。但是发话的人年纪即长气度举止不同于常人显然是个当官的而且还是当大官的。
苟循礼脑子转得飞快知道来者不是寻常强盗――他现在一无所有又不是什么俊美少年只要不是髡贼什么人都好说。当下定了定神拱手道:“学生苟循礼。不知先生……”
“你既然自称学生想必也是读书人怎么混迹窦口与乞丐为伍?”
这一问也算是触到了苟循礼的伤心处不禁长叹一声道:“不瞒先生学生原本也是进过学的生员家中略有薄产奈何家中遭了劫难才沦落至此。”
“哦既然如此你说来听听。”
苟循礼愈发觉得眼前的老者高深莫测他已经认定了眼前老者必是一位大官看样子不是髡贼当即将髡贼如何在临高登陆苟家庄被袭他和父亲两个作了漏网之鱼逃亡广州后来又如何分散行动他投奔到了何镇台麾下为征伐髡贼出谋划策然后又如何的在临高溃败逃回原原本本的说了一回。
“……你说苟家庄全庄被屠?”老者还未说话旁边一位年轻的幕僚模样的男人吃惊的插话问道。
苟循礼仔细看去此人并不相识不知为何对苟家庄如此上心。
“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学生的伯父几位伯母不是被杀就是自尽族中老幼尽数屠戮连丫鬟仆役亦不放过。可怜我苟家庄上下四五百口被杀得干干净净就逃出我们父子主仆四人……”
想到自己原本是在临高县里呼风唤雨欺男霸女的苟家大爷到现在沦为窦口上的乞丐期间逃亡、轻蔑、侮辱、负伤……种种苦楚涌上心头不由得放声大哭。
问话的幕僚一脸恻然茫然若失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者却是气闲神定道:“既然你父亲也逃了出来还有两个从人如今都在何处?”
“家父带着一个仆役原本都在儋州联络义士准备接应天兵。另一个原本跟随我去了临高目下下落不明……”
老者显然不知道儋州在哪里身畔的另一个中年幕僚低声说了几句点了点头。苟循礼感觉对方有赞赏之意原本晦暗之极的心火又死灰复燃一般烧了起来。
“如此说来你与髡贼有仇了。”
“不共戴天。”此刻苟循礼已经完全吃准对方是髡贼的敌人说话也愈发坚决起来。
“如今朝廷征伐髡贼兵败髡贼势大滔天当如何处置?”
苟循礼一怔:这话里隐隐约约有政务问询的意思这老头子不简单!他思索片刻道:“隐忍待机以伺髡贼内乱!”
王业浩暗暗吃惊:“隐忍待机”不稀罕眼下广东的局面不隐忍也得隐忍。所谓待机不过是装孙子的一种托辞。但是后面这一句却是见了真章。
“先生何以觉得髡贼会内乱?”
“老爷有所不知这髡贼与寻常匪盗不同……”苟循礼当下把髡贼都是元老文、马二人虽然号为匪首论地位亦不过是元老之中的一员。“……髡贼中早就有人对文马二人窃据权柄不满。登陆之初原本髡贼有千人之众后为了分配女子不公自相残杀这才只落到只余下几百元老。”
“原来如此。”王业浩捻须沉吟看来这“伺髡贼内乱”并非一句空话。此刻他对苟循礼不觉重视了几分毕竟到现在为之还没有人能提供如此详细准确的消息。相比之下这位炉石仙人反倒是对此一无所知呀……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周先生。
炉石仙人此刻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只见他缓缓问道:“他们真得为女人打起来了?”
苟循礼斩钉截铁道:“这有假的?临高尽人皆知!”虽然不知道这幕僚为何如此关心此事但是说到髡贼的丑事苟循礼顿时来了精神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说道:“文马二人为了自保派了许多人到处搜购掳掠女子供其淫乐这次攻入珠江又劫掠了许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