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节 京师(五十二)(2 / 2)
李儒风语气一顿片刻后沉声道:“请。”秦二郎三十许岁年纪中等身形面貌粗糙穿青色行衣、皂皮靴风尘满身一见可知是久历行旅之人。
秦二郎坐在下首先望向上首的李儒风又看眼廖三娘有些局促的捻了下衣角。
廖三娘坐在秦二郎对面摸出铅笔打开笔记本静静等他开口。
李儒风先开口道:“有劳先生请茶。”
秦二郎将茶盏端起刚凑到嘴边后又立刻放下道:“小人先去冷宅方知冷府如今遇到大事乌先生现今住在德隆铺里我却没见着。冷老爷的旁夫人荷香出来见了小人一面听了小人言语却道此事不宜寻乌先生只合与局主禀白遣人引着小人来此深夜取扰局主见恕。”
李儒风大手一挥道:“这等风火事随到随报管什么昼夜。秦先生肯来通声息便是好朋友先生还请仔细说过。”
秦二郎向李儒风的方向拉了拉椅子说道:“那日我押货归来只到了京郊……”
李儒风听完秦二郎的讲述用手指在下颌刮了刮胡子从服饰描述看心中认定事情不假。
描述中冷凝云服饰与出行时一致劫匪没有给冷老爷及时更换服装算不上疏漏他们不会想到有人会主动冒险开车门查看。
墨镜、眼罩、抿须、耳帽是为隔绝冷凝云的感官扰乱他对时间、路程、路况的判断防止冷凝云反推路线信息绑匪是做了人质归来后的防范从这一点分析说明绑匪没有灭口的打算可以推断冷凝云是暂时安全的这让李儒风多少放了点心。
冷老爷拥一副极其罕见的椭圆镜框的墨晶眼镜戴上后像一只瞎眼蛤蟆据说是大宋原产是冷老爷自宋土出亡时带来这眼镜有个诨名叫做“雷朋”也不知这叫雷朋的工匠是何许人也。
这眼镜在北京是独一份冷老爷爱若珍宝极少佩戴几乎成了冷元老个人的防伪标签当日恰巧戴了这眼镜可以确定车内是冷凝云本人。
李儒风见秦二郎停口再无补充他转眼瞟了下廖三娘廖三娘轻拍笔记本点头示意记录完毕。
李儒风站起身缓步走到秦二郎身前巨大的身影遮的秦二郎眼前一暗。
秦二郎慌忙起身李儒风伸出双手握住秦二郎的双手轻轻摇晃下满脸诚挚说道:“患难见真情德隆、和联盛是有记心的待尘埃落定当与先生欢饮共醉。”
秦二郎的背影自视线中消失了李儒风站在空洞的厅堂门口面对沉沉的黑暗稍立片刻对厅外喊道:“多掌两盏灯来。”
不多时厅内又掌起几根大蜡将内厅一角照的通明。
李儒风、廖三娘二人站在桌前桌上平摊着一张简单的北京地图。
廖三娘左手托起烛台右手食指在地图上轻轻划动片刻后皱了皱眉头说道:“此路是往张家口去张家口近接紫荆、飞狐、居庸三关西邻山西雁北北通蒙鞑又有西北关市若绑匪挟持冷老爷远走塞上草色浩荡寻人如旷野淘沙没处抓摸。”
李儒风俯下身子看了看地图摇了摇头道:“未必走张家口。去了草原之上路途遥远关塞阻隔联络起来十分不便。既然是为了弄银子他们自不会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路可以换人可以走走出去的还可以转回来。保定、天津、蓟镇皆可去得。”
“天津大约是不可能的了……”
天津站是元老院在北方的重要场站当年徐光启在天津屯垦练兵的遗留下来的关系和产业现在都是天津站接盘。劫匪既然知道冷元老的来历不大可能来个自投罗网。
“这也未必所谓灯下黑。”李儒风摇头道“劫匪大约能猜到我们这么想说不定就是行出其不意之事。”
廖三娘道:“路途之事叫诸位师兄进来大家共商只你我二人总有偏颇之处。”
李儒风抬起头声音低沉:“诸位师兄可以福祸与共可以托付生死但不能尽诉衷肠他们终究不在体制之内贴不到心头肉上只有你我议出个头绪才好叫他们进来商度事节细处。”
劫匪急着将冷凝云转移显然是因为最近他们雇人大举搜索劫匪认为京师已经很不安全所以要换个地方去藏票。
人一旦被转移出去变数就愈发多了。特别是外面兵荒马乱万一在途中遭遇劫票的或者遇到土匪流寇袭击商旅再或者藏票的和劫匪起了冲突都有可能危及冷元老的人身安全。
“我看劫匪有狗急跳墙之势我们还是赶紧赎人为上。只要人能平安回来什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