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天津桥外一张纸(七)(2 / 2)
可为什么要找自己?王画想了一下,会意了。有可能是前段时间,自己进谏了,立即停止朝争,驱逐四王出朝。但后来有可能是因为韦氏的包庇,李显没有听从。但正因为如此,出了这件大事。李显有些后悔。而且榜文上写了韦氏的事。这么长时间韦氏与武三思媾合,李显不可能不听到风声的。但不知道李显是怎样想的,居然看得很开,对此事态度是无所谓。可这件事毕竟不能公开的,普通的宫女与外人私通也罢了,韦氏是皇后,这件事传扬出去,李显脸上同样不会光彩。所以李显对韦氏也有怨恨了。再加上榜文上居然也出现了自己与裹儿,于是李显找上了自弓。
王画不经意地看了宗正卿等武氏一党一眼,就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但这个主意恶毒之极,不惜所武三思所有的短处曝光出来。虽然使武三思名声变得更臭,可却彻底洗脱了武三思唱苦肉计的嫌疑。这一七伤拳打了出来,敬辉他们等于彻底完了。
李显问道:“王卿如何看?”
王画拿着这卷纸,表情也很沉重。他说道:“陛下,这份榜文言语恶毒,实乃千古未有。居然臣重伤在家,世事不问,都攻击进去。”
李显点了一下头,这次王画与李裹儿也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但陛下,臣念一段文字给你听。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泊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私,阴图后房之婪。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晕翟,陷吾君于聚唐。加以扈蜴为心,射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在别宫;贼之宗盟,委以重任。上皇看过这段文字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时一段很有名的故事了,武则天初读此文时,嬉笑自若,当读到“一怀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句时,惊问是谁写的,叹道:“有如此才,而使之沦落不偶,宰相之过也!”她不但没有责怪骖宾王写得恶毒,反而怜惜骖宾王的才华。
“陛下,臣再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太宗想修一个小小的行宫,本来是小事一桩,如果换作臣,都不会进谏的。张玄素却闻讯上书谏奏,认为当时承百王之末,屈凋弊之余,必欲节之以礼制,陛下宜以身为先。否则阿房成,秦人散;章华就,楚众离;及乾阳毕功,隋人解体。太宗看了奏折后,大为恼火,于是召见他询问,你说我不如隋场帝,那么比夏桀商纣如何?张玄素答道,如果陛下修了乾元殿,就会和夏桀商纣一样昏乱。但太宗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表扬了张玄素,赏给了他五百匹绢。太宗文治武功千古实不要说商纣夏桀就是隋焰帝跟存太宗后面拍马,
这两个故事,除了宗正卿等人有些焦急外,其他大臣都是一阵深思。
“陛下,恕臣大胆,这样的君王才是臣想要服侍的君王。”
李显老脸一红。
但王画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陛下执政一年不足,一切草创,前途也未必不如太宗与上皇。但陛下,为什么麻雀只能飞那么高,而雄鹰却能傲翔于蓝天白云之上?心胸有多宽广,就能飞得有多高远。陛下,你是一国之君,更是主张以和治国。那么胸怀更要比任何大臣都要宽广。至于这个榜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则改之加以劝戒,无则加免。如果陛下一定要穷追此事,亦无不可。不过想要寻找真相,必须要慎重。这份榜文牵涉到许多宫庭秘闱,真假不论,肯定不是百姓所为,甚至普通官员都无法炮制此份榜文。当然,因为朝争到了这地步,不可避免是平阳王人为了打击德静王做的。但真相未必能让眼睛看到,也有可能是德静王上演的苦肉计,杀敌一千,自损三百,扳回他现在不利的局面。因此要查”必须选择德高望重与品性正直的大臣清查此案。臣推荐魏相公与宋侍郎。”
老魏与宋骡心里面发苦,既然布下这个安排,又是在深夜张贴,有可能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是谁贴的,到哪里去查?宋壕更焦急了,他还负着一个谶言案件到现在没有准音,再加上这件大案,难道这个王二真想让自己早点回家种田。
但王画却拿起了一个火折,将这份榜文烧起来,又说道:“不过臣还是以为管它是真是假,陛下,作为一个皇帝,不是在后宫多么清明。后宫那么多妃嫔,纵然是太宗在世,也少不了纷争。但史书会因此说太宗不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皇帝是怎样将国家变得强大,变得富强,老百姓有好日子过。这才是真正本质。陛下,万不可本末倒置。反正臣看过这篇榜文后,不会因此对陛下,或者对自己,对公主,有所褒贬。陛下使国家变坏了,臣认为是一个不好的皇帝,陛下使国家变好了,纵然这些事情是真的,臣还是认为是好皇帝。天下本自无事,只是庸人忧之。陛下,你是圣上,不是庸人。”
不就是说了宫闱中一些丑事吗?况且其中还有许多是虚构的。总不如比张玄素骂李世民不如商纣,骆宾美写的那篇拨文要恶劣吧?
虽然老魏与宋壕正在为王画的推荐烦恼,但也不得不承认王画进谏的作用。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能说出如此公正的话也很不容易。特别是王画说得娓娓动听,容易让人听得进去。这也是一个水平问题。
这一番话还别说,终于使李显心情开朗许多。
他叹道:“王卿,听君一番。使联如沐春风也。联当初听母亲说你可比魏征,联仿佛有些不信。今天才知道母亲睿智,只是联恨没有早早重用王卿
说完了真的下旨,让魏宋二人查处此案。但言语也没有刚才那样激烈了。
老魏与宋壕看着王画,恨不能将王画生吞活咽了。气得。
但还有许多直臣听了欢欣鼓舞,不管魏宋能不能查出来,但处执肯定会是很公平的。至少不会象李承嘉那样胡来,连查都没有查,就说是敬浑等人做的,立即抄家灭族。
李显带着大臣离开了,沐孜李也离开了。一会儿沐孜李回来禀报:“二郎,是三个人张贴的,但这三个人都在一家客栈睡觉,没有其他的消息。”
王画说:“知道了,继续注视这三个人的去向,以及查出他们的底细,但切记了,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惊动。”
“奴婢晓得,但奴婢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为什么建议让魏相公与宋侍郎查破此案?。沐孜李十分地不解。她不知道历史确有此事,只是王画提前将它诱发。还认为是王画一步步的逼迫,先是滑州汴州大案使武三思声名狼籍,然后安排遇刺一案,使五王矛头指向武三思,再借谶言一案,使武三思更加难堪。但也逼迫了武三思展开了激烈的反击。通过这一系列的布置,借武三思之手,铲除五王。再捧杀武三思,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可五王铲除后,他必然重掌大权,如些的臭名却掌有如此重权,势必引起更多人的不服。再加上王画无形中给李重俊的力量,再借李重俊之手绞杀武三思。
无形中铲除了两个心腹大患,却没有任何人知道王画的布置与参与。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无形。
但王画现在建议让魏宋二人查处此案。有可能五王安然无事,五王安然无事,武三思的权利就无法达到巅峰,行事就不会肆无忌惮,招来更多人的仇恨。王画的计划也等于失败了。
所以沐孜李十分地不解。
王画一笑,说:“虽然这三个人的下落我们知道了,我有没有让你告诉魏相公与宋侍郎?”
沐孜李摇头。
王画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看戏,不过这场戏十分精彩,我们也要给一些赏钱。至于我的建议,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什么选择?”
“是看陛下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