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臭棋篓子(2 / 2)
陈傲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心里五味杂陈。
洛小希笑道:“陈傲君,以后别再杀人了。那种肮脏的活儿,交给我这种专业的来做就是了,你这种业务的学生党啊,就乖乖去折腾你该折腾的。就像以前一样,遇到危险的时候直接扭头跑路就是了,这不丢人,也不是逃避,而是怜悯。在我们那个圈子里,能杀不杀,才最难得。”
陈傲咳了两声,正襟危坐,难得认真地说:“洛参谋,本司令现在可是野心勃勃地要去走一条艰难困苦的道路啊……那么多挡路的,如何解决?”
洛小希会心一笑:“我通通帮你杀掉就是。”
……
自从余洪泉在杭城只手遮天后,刘付玄烨就没再试过这么狼狈。
顾麒不该死,余洪泉只是让他来颛南提醒顾麒快点动手,临时起杀心,是因为一通来自上海的电话。
李阎王已经开始整顿自己的后营。这个沉寂已久的黑se大枭就像一头惊醒的睡虎,几乎把整个上海翻转过来。但凡是外系势力通通清洗干净,沐家在浦东那边一个埋藏了好几年的暗棋都被连根拔起。而且手段血腥残忍至极,单从黄浦江里捞出来的水泥尸块都多达二十多具,更不用说那些被活活烧成黑灰当作化肥的可怜虫们。
唯一留下的活口是余洪泉的另一个马前卒,那通电话就是他打给刘付玄烨的,不过现在人已经在杭州的某间私人医院里躺着,手脚筋被挑断,拔舌挖眼,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生不如死的废人。
虽说局面不至于变成一面倒,但沐家和余洪泉这边显然已经隐隐露出了颓势。派去颛南的人马被杀了个jing光不说,李阎王在上海兴风作浪沐家也毫无办法,接连吃了两个大亏,刘付玄烨也不得不为自己铺条后路了。
刘付玄烨的确是一条对余洪泉极为忠诚的家犬,但这仅仅只代表他不会对余洪泉刀剑相向,也不会换旗易主。但倘若余洪泉真的在这场角斗中落败甚至身死,那么他换一棵好乘凉的大树也在情理之中不是?他总不能愚忠到陪主子赴死。
于是就有了一场耐人寻味且极不寻常的窝里斗。
结果顾麒没杀成,反而是他这个杭城天字号打手栽了,要不是运气好,小命都得丢。
真他娘的憋屈。
含着一口怨气的刘付玄烨随便找了家黑诊所驳正了摔折的骨头,没有直接回杭州,而是绕路搭火车去了南京,来到一间早些年就购置好的安全屋,藏匿起来。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何况还是一头看似起了反心的走狗,刘付玄烨自然要小心一些。
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门铃响起的时候,这个面对黝黑枪口都能镇定自若的亡命徒脸se顿时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把尖锐水果刀,衡量了半天,终究还是放下了。
那个男人既然敢来,自然就不会怕他反脸动手。
刘付玄烨挪步过去,缓缓拉开木门,看着门外笑着站立的中年男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居然只身一人前来!
杀心起又逝,刘付玄烨深吸了几口气,把心里那份躁动死死压了下去,对着那个男人微微弓身,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余爷”。
刘付玄烨还是不敢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杀掉这个男人,但他清楚现在只要自己一动手,无论事成与否那些与他沾亲带故的人都会被揪出来吊死在西湖边上,甚至祖坟都会被人刨个干净,把尸体拖出来熬骨炼油。
别人都说长三角唯李家阎王手段残忍毒辣最甚,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余洪泉脸上永远挂着淡泊平和的笑容,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扰乱他的心湖,哪怕对着看似要反的狗腿子,他都保持着一如既往地从容。
“是输给了顾麒,还是那个陈家的小子?”
刘付玄烨沉声答到:“都有。”
“说得好像顾麒和那个陈傲串成一气一样,你觉得顾麒是头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刘付玄烨没敢接话,把头压得更低了。
余洪泉淡然道:“顾麒会不会反,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出自顾家的后辈心高气傲得很,最待不得欠别人人情,这次我让他杀陈傲和洛青狐,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动手,因为他是那种杀完人再跟你讲道理的古怪犊子。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死结,要么死顾麒,要么死陈傲,就这么两个定数,你去不去颛南和顾麒结怨,结果都一样。”
侧耳倾听的刘付玄烨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愈发的忐忑不安。
“这次过来南京,跟沐家那只千年老王八在鸡鸣寺碰了次面,他说他的,我说我的,都觉得自己才是那纵横十九道的大国手、都走了一步好棋。你突然入局搅和,弄乱了一些定好的棋子,不过也无所谓,就算最后证明我才是那个臭棋篓子,也有沐家在后面撑着,杭州这棵大树,倒不了。”
余洪泉转过身,不让刘付玄烨看到他已经变得冷洌的笑容,声音依旧平淡,但却已经透出了那么一股子寒意。
“收起你心里那些小九九,滚回杭州去。你真以为李玄策那种敢让姚瘸子坐冷板凳、而且一坐就是十多年的薄凉男人,会斩草不除根?”
刘付玄烨先是一愣,随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对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一连磕了三个头,都是脆响脆响的。
走狗未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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