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坦诚相对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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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童毁尸纵火”案在汝城掀起了一阵极大的波澜。
三个孩子被杀于家中,尸身惨遭毁容不说,凶犯还企图通过纵火掩饰死亡真相。据说犯案之人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容貌奇丑的年轻女子,其残忍和狡猾程度简直为人所不齿。
此案是汝城近十年来最恶劣的一桩刑事案件,案发第二天即传遍了整个汝阳城。上至九方国丞相老父,下至卖菜贫农,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丧心病狂的沐挽云,末了还得摇头感叹:可怜的柳沁儿啊,一个姑娘家辛辛苦苦照顾的三个养子,忽然之间说没就没了!这换了谁都接受不了啊……
汝城县衙这边则受到了不少压力。因为证据不足,凶犯又不肯认罪,县令不得不亲自掳起袖子,关起门前前后后审了几次,就是一点进展也没有。一方面沐挽云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做,一方面百姓民怨颇深,数双眼睛都盯着呢!被夹在中间的县令简直是如坐针扎,整日整日的休息不好,滚圆的身材十天掉了十几斤肉。
同样清减了的,还有翎云。
孩子们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平日里柳姑娘与乡亲父老们关系不错,自发来送葬的人也不少。
下葬当日,翎云在墓前坐了整整一夜。他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表面上并看不出有多大的伤痛,可是他看向墓碑时的淡淡眼神,那只写在风中言的苦楚,论谁看了,心里都酸酸的不是滋味。
下葬后第二日,当晨曦刚刚越过东边山头,粼粼阳光渡上翎云身周时,他霍然睁眼,眸中黯淡息数褪去,唯炬炬目光鹰般锐利。
默然起身,夜里山中寒,他的衣衫也被露珠沾湿,看上去有些像泪渍。返身最后看了孩子们一眼,翎云闭上眼,头也不回的离去。
转眼,已是案发后第十天了,也是挽云被关进监牢的第十天。
瑟缩在墙角,身上味道都有些馊了的挽云,抱着膝盖还在发呆。
监牢生活很清苦,每天只有两餐,而且固定是中午白馒头和清水,晚上白米粥,永远五分饱的量。还好她是个小姑娘,若她是大老爷们,铁定饿死在牢里。
监役长是个很自负的人,眼睛鼻孔恨不得都长在头顶,看他们这些犯人从来只用四十五度斜下方位。而且他心里扭曲,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的哭声,论是犯人家属的还是犯人的,只要有得听,他眼中就能立即迸发出极其兴奋的诡异光彩,跟中了彩票似的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
监役长在监牢里已经“呼风唤雨”了近十五个年头,可以直白点说,这么多年来他最不喜欢的一个犯人,就是沐挽云。
这个长相可怖的鬼丫头是重邢犯,监役长也不知她究竟犯了什么罪,总之上头交代下来的话是:看好了!任何差错都不能出。还特别交代了,不能私自动刑。
监役长只得连连点头应下,心中想着哪有重刑犯不动用私刑的理?只怕是这丫头家里有几个臭钱,家人花重金打点想让她少吃几分苦头罢了。
对这样的犯人,监役长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处理”办法。不能动刑是?好,我就饿你的饭!你既然家里有钱,自然是在金窝银窝里娇着惯大,哪里会受得了餐风露宿的监牢生活?
他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从不在明处克扣有钱人的牢饭,而是在分餐时先扣下一半,再趁他们吃饭时,偷偷装作“特殊照顾”的样子,给犯人稍稍再添点。这样不仅能听到他们饿的鬼哭狼嚎的哭泣声,还能同时得到他们的由衷感谢,这样的日子简直太舒坦了!
当接手挽云时,监役长也曾尝试过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她。前五天,每天都只给她一半的牢饭,还给过两次“特殊照顾”。可这死丫头从没未抱怨过一句,你给多少她就吃多少,哪怕分量越来越少她也从不多问,更别说想从她嘴里听到痛苦的哀嚎了。
监役长还以为她就是个小鸡的饭量,论如何都是饿不到的,气得正牙痒痒呢。第五天他亲自发牢饭,恰好目睹了挽云刚站起身子想要来接饭,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的场景,监役长才恍悟——原来这死丫头不是不饿,是一直忍着!
这一发现的直接后果就是监役长当场色变,立即决定改变战术。你很能忍是?行!我来个狠招,看你能忍多久!
第八天夜,历经县令三次提审的挽云,在四个监役的严密看守下,摇晃着身子走回自己的牢房。
挽云的精神状态有点恍惚,她一边回想案发当日的细节,一边数着自己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当确定是第十二天时,挽云有些不敢置信,居然有十二天没有洗澡了!当即沮丧地垂下头,皱着鼻子默默心想,难怪所有人都避着她走,感情是自己身上味道太重了。
其实监役们避开她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比挽云身上散发的味道还要难以忍受的原因。虽然他们心里很清楚,却彼此都不敢抱怨一句。因为若是这个秘密被泄露了出去,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挽云的步子有些虚,蹭了好半天才走回监牢。其中一位监役拿出腰间钥匙开地下监牢的大门,才刚拉开一道弧,挽云就瞄到监役长搓着手在监牢大厅里走来走去,看着有些急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