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刘祁（2 / 2）

刘祁接过她亲手奉上的茶，轻啜一口，因着那苦涩，也苦笑一声。

“还好。你呢？”

“我很好啊。”秦欢用缠满纱布的双手笨拙的捧着茶杯准备再为自己填一杯茶，却被刘祁自然的接过为她倒了一杯，秦欢看着他感激一笑继续说道。

“我很好，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便吃什么，走遍天下，逍遥快活。”

“恩。”刘祁低头品茶，没再说话。

秦欢落了一丝尴尬，她抬头看着面前少年，他早已不是当日之人，可以在城头放声大笑，可以当着几十万士兵的面将她揽入怀里，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如今，他的肩膀上承载着一个国家和千千万万子民的命运，所以他必须学会隐藏一切情绪，他要喜怒不形于色，他要运筹帷幄驰骋天下，唯有，他不能再做自己。

秦欢咬着杯沿，眼底落下淡淡落寞。

“小欢。”沙哑的声音里似乎饱含了一份颤抖，又像穿越了千年时光的鸿沟跃进了她的耳朵，使得她的身子一颤，秦欢抬头望去，却瞬间被吸入一个巨大无边的浓潭里。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刘祁看着秦欢，眉宇里携卷了一丝透着绝望的期许：“你走后我曾派人去查过你消失那五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绝不拦着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秦欢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刷下一片阴影。

空气里传来一声嗤笑，刘祁一手捏着手中茶盏笑的落寞：“你的宫殿我一直都保留着原样，你用过的东西一切照旧。白日里我坐在大秦冰凉的龙椅上用繁重的国事麻木自己，而夜里我却只能独宿在你睡过的床上任凭自己想你，想你，想你！秦！欢！”

嘭的一声，手中茶盏被硬生生捏碎，刘祁抬头，双眸微红。

“你爱自由，我可以给你整座天下任你逍遥！你不喜后宫，我便拆了皇宫陪你露宿山野！你想踏平圣雪山，我愿付出倾国之力助你达成所愿！所以，回来好吗。小欢，我发誓，绝不再把你绑在我的身旁，只要我能，看着你便好。”

“别再说了！”秦欢再抬头时，浓潭一般的眼底结上一层厚重的冰晶：“我擅自离开，是我的错。但是，一切都不可能回去了，甚至于你，此时此刻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有妻子有未出世的孩子更有千千万万的子民要去关怀，刘祁，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是天下的王！便应肩负起天下的使命！只带着几万士兵便可涉险步入敌国腹部，你不要命了吗！一旦出了任何差错，你将你的子民置于何地？！“

“够了！”刘祁抬头，浓眸之中已满是浓霜：“我们之间，难道只剩这些了吗。”

秦欢一瞬间住了口，微微讶异的看着刘祁，半响她抬头淡淡的一笑：“是。”

“我不信。“

刘祁忽然疏的起身俯过来，一把搬起秦欢脸颊，冰凉的唇便瞬间贴了上去，四起骤伏的龙涎香气混着清雪的味道绝望而压迫性的将她包围，令她心思紊乱，唇间那一抹凉意却硬生生将她唤醒。

啪！清脆有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秦欢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刘祁的双眸由震惊转变成绝望，后又变得麻木而冰凉彻骨。一抹讽刺的笑意漫上他的容颜。

“是因为，宁梵吗？“

“是。“秦欢脸上已满是坚定，看着他淡淡答道：“我爱他，对不起。“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硬生生逼退了眼底沁润而出的泪水，眉宇之间堆满窗外冰雪，而眼底亦再无温存。

刘祁起身，再无多看一眼，冷硬锦袍擦过空气，径直步入夜色。

“既不能与我白头，便祝你与他长乐！秦欢，我，不再等你！”

帝王的尊严迫使他走的那般洒拓，落寞。多少个日夜的缱绻思念注定深埋于此夜的雪地里，明日，被日光照耀，化成三千长流汇聚于心底，却再也不可能掀起波澜。

皇位之上，得了天下的他，也终究成了，孤家寡人。

暖室之内，有人坐在桌前，双手微微发抖的将冷茶送入口中，无声的叹息被静雪覆盖，三月一般的温度下哈出一口冷气，然后随风飘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