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友谊与谎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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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胡院士的沟通进行的很顺利,他简单的考了知微学问,知微沉着用心的答了,胡院士便点头,道孔绍卿已经提前与他打过招呼了,她也不需要重新启蒙,可以与西院学生一道学习。又询问知微选哪几科,知微略一思索便答,礼、书、骑射与医学。
胡院士开了类似入学证明的通知单交给知微,便令她们出去了。知微没料到整个过程十分简单,出来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接下来你只要将这些文碟交给各科先生就行了。今儿二十三,正好是医学一科开课,你跟我一道走就行了。”沈沧眉带着知微往医学所走去,一边替她解说六科的上课时间安排。
西院的开课时间都是固定的,如说后世是七天为一个周期,那么现在这儿便是十天为一个周期,如医学科便是逢三、十三、二十三开课,一共是六个科目,于是每十天便有四天的沐休日。平日医学院的学生便自行安排,先生上完课后没自己的事情轻易不会到学院来。学子们便自己读书、或组成互帮互助小姐以求共同进步。当然也有那脸皮特别厚的,只是来学校混光阴的,便也会自己寻找乐子玩儿,更有甚者如那李思渊一流的,学院里没乐子了便常常逃课之类,也是常见的。当然院士也不会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但考核时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得了劣,便都要被人贻笑大方的,是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家族的面子,勤学的学子们还是很多的。
沈沧眉是自幼习武的,因此骑射功夫最是厉害。“我爹那才叫厉害呢,他是咱们南越第一高手哩。我自小就跟他习武,他平时虽然可疼我了,可一到习武时间,就变得非常严厉,我从小到大,可吃了不少苦头!”
“严师出高徒,沈伯伯对你严厉,想来对你的期望也是很高的。”知微笑道。
“我爹也是这样说呢,他甚至还希望我能承父业,到时也能披挂上阵杀敌。我当然也想做一个厉害的女将军,可惜我娘不肯!自从他奉命去了北疆驻守,我就已经许久没见着他了!”沈沧眉飞扬的表情染了失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种话题,知微纵然想安慰也无从安慰起,便只好沉默不语。
所幸沈沧眉很快便抛开低落的情绪,重又笑道,“我娘见我整日只喜欢舞刀弄枪,十分担心,便请了先生教授我琴棋书画,可我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事向来不感兴趣,便对我娘说,不如给我请教授武艺的师父吧,可把我娘气着了,好几天都不理我呢!幸好我爹帮我说了情,我娘才没勉强我学不喜欢的。”
有父母的双重宠爱,沈沧眉自七岁进入太学院,除了骑射常常得到优胜成绩外,其他可说一塌糊涂!
知微不无羡慕:“你父母对你可真好!”
连女子最基本的琴棋书画竟也不勉强,任由她舞刀弄枪,也丝毫不惧旁人的眼光,这样的父母,才是真正疼爱自己子女的。
“你父母对你不好么?”沈沧眉随口问道。
知微一愣,随即垂下头,绞着手帕,低声道:“我娘亲她已经去世了。”
“咦,你不是孔府的姑娘么,没听说孔大人的夫人没了啊。”沈沧眉毫不遮掩的疑惑道。
“我娘不是她……”知微声音更低,连脸色都白了两分。
“诶?”沈沧眉侧头打量她,忽的抓住知微的手,急切询问道:“你娘是外室?”
“不是,我娘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抬进孔府的。”知微面上有不悦,更多的却是委屈。
“奇怪了,没听说孔府的徐氏是继室啊。”沈沧眉自言自语的低喃道,随即又问:“那徐氏对你不好啊?”
知微忙摇头,“不是的,母亲对我很好。只是我从乡下来,许多规矩不懂,怕做错了事要惹母亲不高兴的……”然而水润明亮的眼里却含了几分畏惧之色。
沈沧眉虽不是细心的,知微如此神色她却还是看在了眼里,听闻知微说起从乡下来,眼里也没半点轻视不喜,更是安慰道:“规矩这些都是慢慢学会的,我瞧你就聪明得很,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真做错了事,她是你母亲,好好教导你就是了。当家主母又如何,她不过是个继室,你可是你们孔府正经的大姑娘呢。对了,你那妹妹,可是那孔诗乔?”
知微说完,便眼也不错的瞧着沈沧眉,并未在她脸上捕捉到任何轻视之意,心下便是一宽,喜道:“正是,不想沧眉也认得她呢。妹妹在学院里成绩定是拔尖儿的吧,她外祖父可是当朝大学士呢!”
“什么拔尖儿。”沈沧眉不屑道:“不过仗着自个儿琴艺还不错,编了几支曲儿就整日以才女自封,我虽不懂,却也听不来那些哀哀切切的东西,矫揉造作得很。反正你那妹妹,我是不喜欢的。”
知微心说,正好我也是不喜欢的。
正于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姐姐。”
知微与沈沧眉扭头去看,便见孔诗乔一脸亲热地笑着跑了过来,娇美的小脸红扑扑地,自有一番楚楚的可人样儿,惹人疼惜。
沈沧眉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是说人人到,知微,你说你那妹妹不会是藏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呢吧!”
“有母亲教导,妹妹怎会做出这种事来。”知微抿着唇笑的意味深长。
“姐姐,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还没去见过胡院士吧,快走吧,我领你去见胡院士,见过胡院士后,姐姐以后就能和我一起上学堂了哦,姐姐你开不开心?”孔诗乔走近,笑容满面地拉住了知微的手,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心里却布满了疑云,趁人不备狠狠瞪了眼身后的如蓉,如蓉咬住唇,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孔诗乔的怒意掩饰的很好,知微是引起她愤怒的当事人,自然瞧得很分明,趁她靠近之际,悄声道:“妹妹的大礼,姐姐已经收到了,妹妹良苦用心,姐姐感激不尽,日后定会好好报答妹妹。”
“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孔诗乔一脸天真无辜,眼里一下子便噙满眼泪,楚楚可怜、痛心疾首的扬声道:“姐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知姐姐向来不喜欢我,对我颇多怨言,可不管如何,我们已然成了姐妹啊!姐姐你便是再不喜欢我,也不能如此冤枉我,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哟,这就演上了啊!知微还真是佩服她,她这么一哭诉,来往学子瞧见了,还不得说她虐待妹妹呢!她这才第一天进学院,就要以这种方式闻名?这才是她送给她的大礼吧,这丫头可真是狡猾!
“喂,就算你是诗乔的姐姐,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孔诗乔身边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容貌清丽,身形挺拔,比一般女子要高出许多,站在孔诗乔身旁也比她高出半头来。
虽则年纪还小,可那身段已发育地凹凸有致,细腰长腿,走起路来虽不及孔诗乔那般摇曳生姿,倒也不失娇柔,瞧着也能让人心生怜惜。只可惜一双上扬的骄傲的凤眼,打量知微的目光便带了挑剔与鄙夷。
“安佳怡,说什么呢你!”沈沧眉不悦的皱了英挺的秀眉,将知微拉往自己身后,冷眼瞥了眼按着眼角抹着泪珠儿的孔诗乔,“你们一上来就指控知微欺负人,我便问上一问,知微都怎么欺负人了?人证物证何在啊?若是没有,那便是诬赖吧,真是奇了,今儿一大早走哪儿哪儿都有冤案。今早我同知微才联手破了一桩无赖案,眼下兴头正浓呢,来来来,把你们的人证物证拉上来本姑娘瞧瞧!”
那安佳怡脸色一变,想是有些怕沈沧眉,但瞧一眼满脸泪痕却神色怯怯的孔诗乔,便鼓起勇气道:“沈沧眉,别以为你是镇国公府的,我便怕了你。你这个野蛮人,凡事只晓得用武力解决,前儿个被你打的邱慧茹还没痊愈呢,今儿个你便要仗着镇国公府来打我们么!”
沈沧眉被她一席话挤兑的要跳脚,冷笑道:“那邱慧茹仗势欺人,本就该打,今儿你们俩要敢与她一般,仗势欺负知微,我是绝不同意的。你们不是说我就是个野蛮人男人婆么,今儿你们谁敢说知微半句不是,我便让她在床上躺上半个月,不信的便试试看!”
知微一怔,她没料到沈沧眉会为自己出头至此,心下一暖,感激的握住她的手。二来,她亦没想到,沈沧眉竟然是镇国公府的,她若没记错的话,入京第一天帮了她的贵妇,便是镇国公府里的秦夫人,只不知她二人是何关系了。
沈沧眉却以为知微这是害怕,忙安慰她:“知微,你不用怕,我看谁敢欺负你!”
这下可真是好看了,孔诗乔一哭,说知微往她身上泼脏水,那安佳怡便跳出来指责知微欺负人。如今沈沧眉又站出来,护着知微,说她们欺负知微。前来上学的学子们于是都看到了这么一幕,不由得好奇的聚拢了过来。
沈沧眉在学院里,其实风评并不大好,她脾气火爆,没什么耐性,谁惹了她或她看到不平之事,总是用武力来粗暴的解决。而在这个崇尚淑女的国家,她这种性子自然是不讨喜的。如果背后不是有镇国公府,她怕也逃不过被人指手画脚并嫌弃厌恶的命运!
是以,她在晨间瞧见知微那般聪明机警,不用动刀动枪就将让那无赖现了原形,她心里其实十分钦佩,因而对知微,她从心里面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沧眉。”知微轻轻道:“你别担心,我自己能解决。”
“我算看出来了,你那妹妹可真是不安好心,想来那徐氏对你也不见得有多好,你在孔府不定怎么被他们欺负呢!”沈沧眉声音并不低,至少围观的学子们都听见了。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瞧那孔诗乔哭的那般梨花带雨,便主观的认为,定是被那凶巴巴的沈沧眉欺负了,于是与沈沧眉站在一处的知微,自然也被划到了恶人的范畴。
“人家孔诗乔都哭了,怎么还说她欺负人呢。”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她才是被欺负的吧,那沈沧眉身边的是谁啊?不会是她们两人合伙儿欺负人吧?”
“听说那是孔诗乔的姐姐呢,就是孔府才被寻回来的那个。啧,听说是乡下来的,一看便是没教养的,想来欺负人这种事也是做得出来的。”
“真是从乡下来的?难怪与那沈沧眉一起呢!怕是半点规矩教养都没有!”
“那孔诗乔岂不是很可怜?孔府的脸也要被个乡下野丫头丢光吧,真是可怜了孔大人呢!”
……
“都给我闭嘴,你们胡说什么呢!”沈沧眉听见那些人如此议论,气的红了脸,瞪眼怒道,“知微的教养可比你们好的远了去了,你们没有真凭实据便这般议论人,才叫没有教养呢!”
知微听着那些议论,倒也不意外,孔诗乔定会想方设法说自己的坏话,然后再装出受害人模样看她笑话。以为她会在意会难过?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