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隐晦往事(2 / 2)
知微看着沈沧眉坚毅沉着的侧脸,心里又酸又软,紧紧握住沈沧眉的手,笑道:“以前你就说过,会将镇国公府以往的辉煌都挣回来。沧眉,我信你一定能做到!只是,来日方长,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沈沧眉拍拍她的手,欣慰的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
两人心照不宣的将谢东离这一页揭了过去,沈沧眉又道:“看你天天过的这么提心吊胆的,估计也没时间去看我娘吧。”
知微唇角的笑容一僵,沈沧眉敏锐的注意到,难掩紧张的轻挑眉尖:“怎么,我娘不好?”
知微抿唇,满面愧疚,鼓起勇气直视沈沧眉:“你将秦姨托付给我照顾,我却没有照顾好她。秦姨染上了毒瘾,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吸食乌香……你可能还不知道乌香是何物。”
“我知道,一回来便听皇上因为此物雷霆大怒,刚才进城时就见有人往城墙上贴着收缴销毁乌香的文书。”沈沧眉眉头慢慢皱起,神色却是不动,“那乌香可会要人命?”
“短时间内不会,可若长期吸食……”知微难过又自责的看着沈沧眉:“秦姨身上有陈年旧疾,那乌香确能止痛让人觉得快乐,秦姨只怕很难戒断。沧眉,你打我吧,要不你骂我一顿也好,若我能常常去看秦姨,一定能阻止她使用乌香,都是我只顾着自己的事……”
沈沧眉打断她的自责,眉心深深皱起,“你自己身边也是一团乱,先别忙着自责,听你说起来,我娘应该没用多久?”
“我猜测不超过两个月。”知微见沈沧眉没半点责怪她的意思,只是一张英气的脸上布满阴霾,心里更是自责。
“很难戒断?”沈沧眉沉吟道:“但你有法子?”
“有。”知微忙道,“可是秦姨情况特殊,我怕真的强逼着她戒,会让她更难受。”
沈沧眉吁口气:“有法子就好。你太小看我娘了,她的心性坚韧连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你先细细与我说来。”
知微眉头一松,又想到皇帝已经有了动作,那乌香再不能堂而皇之的害人了,只是仍忧心暗地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北疆的探子在运作,就怕那些潜伏在京城里的北疆探子打游击,那可真是禁都禁不完了。
知微花了些时间才将乌香之物以及近日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沈沧眉,包括三皇子五皇子的皇权之争,而此时她们已经回到落樱园,知微亲自给沈沧眉续了两次茶了。
沈沧眉感慨道:“不想如今京已是这般局势了,皇上没有阻止?”
“据说也是有人上折子,将三皇子与五皇子的暗中较劲的事情捅到了皇上面前,结果皇上只是口头训斥了两位殿下,便不了了之了。下边的人瞧着皇上有纵容之意,无不纷纷动起脑筋来,故而眼下三皇子党与五皇子党争得厉害,你如今回来了,怕也难置身事外。”知微一脸愁意,她与李思渊讨论起这事时,李思渊告诉她,只怕皇上真是有意为之,让他们自个儿去争去抢,恐怕真有能者居上的意思!
两人就乌香与党派之争的事情说了好半天,知微将自己注意到的细枝末节也都悉数告诉了沈沧眉,就怕她行走官场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楚而被人黑了,直到画蔷进来提醒道:“姑娘,午膳时辰都过了,你还没叫传膳。”
两人这才注意到时辰,知微正要叫传膳,沈沧眉却起身准备离开,知微忙跟着起身,蹙眉道:“这时候了还要去哪里?”
“方才进城时就着人通知了我娘,她这会儿定在府中巴巴的等着我呢。”沈沧眉扯了个笑容来,“跟你说着话连时辰都没注意,她定都等得心急了。行了,别这么依依不舍的,我这都回来了,还怕没时间说话不成?我先回了,面圣过后便来找你。”
沈沧眉这样说了,知微也不好强留,不舍的将人送出园子,又絮絮的叮嘱半天才放行。
知微随便用了点东西,终于慢慢从沈沧眉回来了的巨大惊喜下平复了下来,让人撤了碗筷后,知微喊了文杏来说话,“今早我进宫后,太太处有什么动静?”
文杏道:“太太先去看了四姑娘,说了好一会话,回到悠然居,便叫了舒姨娘陪着说话,还赏下不少燕窝鱼翅,嘱她好好保胎。不过短短时日,那舒姨娘整个人都胖了一大圈,面色也极好,看着胎像也很稳!后来太太便去了侯爷书房,一直呆到姑娘从宫里回来。”
知微眉心一蹙,“你是说今儿侯爷就在府中?”
文杏点头:“是的,侯爷今个并未去官署,一直在书房里。”
知微冷笑一声,府外发生的事,他作为侯府的当家人,竟然无视到这个地步!可见,他不但跟李思渊关系不好,更是从未将她当成侯府的一份子吧。或许心里还巴不得她丢人现眼,好留了把柄让他立刻做主将自己休弃出府!
“我让你留意的事情,可有消息?”知微与文杏说话时,连画蔷金铃等都屏了出去。
虽如此,文杏仍是压低了声音,小心道:“姑娘,奴婢从洗衣房里一个老嬷嬷处探听到一些,不过仍是些蛛丝马迹,那婆子虽吃醉了,但仍然十分警觉,奴婢恐她疑心,也不好问的太深入。”
知微精神一震,忙道:“快说说,探听到什么了?”
“咱们落樱园以前便是侯爷与珍月公主的住处,后来珍月公主没了,侯爷便搬出了落樱园,住到悠然居去了。那婆子还说了句,侯爷与珍月公主相敬如宾,不过是做给外人瞧的,实则侯爷从未真正留宿过落樱园。”文杏轻声将自己打听的来的消息告诉知微,面有疑惑,“姑娘若想知道珍月公主与侯爷的事,问世子爷不是更快些么。”
知微摇头道:“若能告诉我,他早就说了。”
知微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李思渊连说起侯爷时都是一脸抵触与不悦,上回随口提到落樱园为何没有樱花,知微现在都还记得他瞬间僵在唇角的笑容,让人又心惊又是不忍。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该去挖掘陈年旧事,可她忍不住,父子俩再如何闹,也不能做到彼此视而不见的地步吧。自那次文杏道瞧见李思渊夫子犹如陌生人般互不理睬她便留了心,有一次李思渊陪她去悠然居请安,正巧侯爷也在,知微果真在侯爷眼里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与怨恨。她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流露出犹如面对敌人般的怨恨神色来!
她越不明白,便越想探个究竟!“旁的再没有了?”
文杏点头,“奴婢再问问旁人吧,只是珍月公主没了后,府里曾大肆换过人,除了宋嬷嬷,当时伺候过珍月公主的,全都没在府里了。”
知微端了茶杯,揭开盖子复又放下,宋嬷嬷走的太急,只除了财产交托外,旁的什么都没留下。她能留在最后,许多内幕说不定真的只有她知道。珍月公主一死,侯爷就迫不及待的遣散了伺候过珍月公主的人,他是怕触景生情还是想掩饰什么才遣散了那些知情者?莫非珍月公主的死有蹊跷?跟侯爷不待见李思渊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知微绝不相信,仅仅因为李思渊的顽劣不堪,侯爷便要怨恨于他!
知微想得头疼,想一想也是自己自虐,事情已然这么多了,她还给自己找事儿,不由叹道:“罢了,此事还是先放一放吧。这两天你辛苦了,等会我写封信,你送去孔府,便在孔府住上两日,也算替我在老太太跟前尽尽孝!不用急着赶回来,多留点心!”
文杏明白了知微的意思,忙应了声。
知微又道:“你去姜嬷嬷那里领点银钱,回去一趟不容易,给你父母家人买点东西,好好陪陪他们。”
文杏面上闪过一丝惊喜,感动道:“多谢姑娘。”
知微摇摇头,“去吧,叫百灵过来伺候。”
百灵很快就过来了,她似乎赶的有些急,秀美的面庞上挂了薄薄一层汗,请了安便恭敬的立在一旁,等着知微的吩咐。
知微笑了笑,指一指旁边的杌子,“不过是叫你过来说说话,不需要这样着急。这天气也愈发热了,阵线房给你们做的夏装可分到你们手里了?”
百灵忙恭声道:“回夫人的话,都发放下来了。”
“坐下吧,你看平日画蔷几个在我跟前,哪里像你这般拘束的。我惯了她们那般相处,你这样拘束,我倒不习惯了。”知微仍是笑着,坚持要百灵坐下说话。
百灵忙又谢了恩,这才小心的坐下来。她是聪明的,当然知道知微其实是忌惮她和画眉的,画眉看不清,总以为凭借老太太与她自己的姿色,迟早会被世子爷收房。她却清醒的知道,有知微在一天,她们就不可能成为世子爷的妾室。虽然她也想对知微表忠心,但她也知道,知微轻易是不会信她。是以平日里她也识趣的并不往知微跟前凑,有画蔷几个在,知微跟前也轮不到她伺候。
“你与画眉住一屋,她最近可有什么反常么?”知微赏了百灵一杯茶,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百灵小心的觑了眼知微的神色,见她笑笑的并没有不悦,却仍是不敢掉以轻心,道:“回夫人的话,画眉近些日子在屋里呆的时间很少,有时掌灯时分才回来。婢子有一次问她在忙什么,她脸色很不好的斥责婢子不要多管闲事,说当然是为了给夫人办差事,婢子便没再问了。”
知微盯着她的眼睛:“她与二爷私下往来之事,你可知情?”
百灵一惊,险些从杌子上摔下来,惊慌失措的抬眼,望进知微沉静却了然的眼里,慌得忙跪下,“婢子……婢子不小心撞见过。夫人,婢子不是有意隐瞒,实则,婢子……婢子不敢说。”
“起来吧,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知微淡淡笑道,“同我说说,你是何时何地瞧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