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惊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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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思渊回来后,直觉知微很不对劲。
当她总用一种他形容不出的像是怜惜又仿佛同情的柔软目光盯着自己时,他总觉得背心一阵阵的发凉。
“云栖桐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李思渊忍不住问道。
知微的失常可不就跟那云栖桐的到访有关么,她没来之前,她可是好好地,才不会像这样一阵一阵的看着他发呆!
“没说什么啊。”知微收回目光,握住他的手,垂了眼睫道:“就说起北定国的好风光,那里开放的民风和好玩的风俗。栖桐的婚期已经定了,算下来她在京城也只剩不到两个月时间了。”
李思渊听出她的感慨与不舍,回握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指尖,道:“伤感什么,又不是见不着了。日后得空了,我便带你去北定国玩,不就又能见到她了么。好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有件事要跟你说。”
知微振作精神,“什么事情?”
“上回掳走你的那伙人已经抓到了,今天刚送到京城,暂时被关押在五城兵马司,有个叫初一的,你可认得?”李思渊目光沉沉,却垂下眼轻吻她的指尖。
知微没觉出他的异样,眉头松开又皱起:“初一应该是菲燕郡主身边最得力的,上回皇宫里的虎符失窃,就是他做的。你们抓到他们,打算用他们逼出菲燕郡主来吗?我觉得以菲燕郡主的行事,是不可能受他们牵制的。”
李思渊过了一会才说话,“他什么都不肯招,却说要见你。”
知微听着他特意加重语气的说话,不由得愣了愣,“初一……他要见我?”
惊讶过后,却是不悦与恼怒:“他要见我做什么?那段时间可没少给我罪受,你身为我的夫君,不为我报仇也就算了,居然还成了他的传声筒,你这夫君做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李思渊迅速抬头,双眼发亮,霍地起身,神清气爽道:“爷这就为你报仇去!”
“哎。”知微急忙拉住他:“你这人怎地说风就是雨啊,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说你方才还不高兴的模样,一听我要你报仇,你就原地复活了,你怎么个意思啊?难不成你还真当我是他同党了?”
李思渊皱了皱鼻子,别开视线,瓮声瓮气道:“那小子说你曾经窝藏过他,他还住过你的闺房……气得我当场就将他抽开了花!”
他一顿,很是委屈的看知微一眼:“你那闺房我都没住过呢!”
“胡说。”知微轻咳一声,微红了脸,“从边城回来那一晚你不是已经住过了,他可没有睡过我的床。我说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你当我愿意让他住我闺房不成,当日先是被菲燕郡主挟持,后来回府时,他竟藏在马车底下,这么一路混进孔府的。他当着你故意这般说,可不是为了故意激怒你吗?若你一个忍不住杀了他,说不定正好中了他的下怀呢。他要见我,怕也是知道你介意,才故意使出这法子来离间咱们。”
李思渊听得云里雾里的,“可他离间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知微冷冷勾唇,“这恰好也是我想知道的。既然他要见,那就让他见吧。”
“不行。”李思渊立刻拒绝道:“他今日说那些话时,幸好只有我在,若让旁人将这些听去了,再禀报皇帝,你想想,皇帝能容你?你若去见他,他再说出什么来……太冒险了,我不让你见。”
他说着,孩子气的将知微懒腰抱住,头埋在她的脖子里,是一种害怕失去的执拗姿势。
知微拍拍圈着自己腰的大手,安抚道:“我不去他就不会说了吗?不定还会说出更惹人遐想的话来呢,你要是不放心,便陪我一道去,要是还不放心,便将守卫的全换成你信得过的人。”
“……你是非要见他不可了?”李思渊闷闷道。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可惜之前他都不回答,说不定我去见他,他会回答我也不一定啊。”知微乐观的笑着道。
知微这般坚持,李思渊也无法再断然拒绝。当天夜里便着人安排妥当,所幸他离开五城兵马司后,提上来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两人趁夜出发,知微穿了平日里平安穿的衣服,低眉垂眼的跟在李思渊身后,趁着夜色顺利混出府去。
到达五城兵马司关押重点犯人的狱所,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白嘉树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李思渊二人,忙上前道:“世子爷,都安排妥当了,你们进去便行。若有什么,只需叫唤一声,属下就在门口候着。”
李思渊拍拍他的肩头,便拉着知微进去了。牢中难免有潮湿难闻的血腥之气,有两名人犯被高高悬于空中,大大小小的刑具因为长年累月的使用,颜色黑中泛着妖异的红,触目惊心。
越往里走,潮湿腐烂的恶心味道越重。知微有些不适的掩了口鼻跟在李思渊身后,后者却视若无睹,甚至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是担忧的瞪着她不适的模样:“都说不来了,你偏要来这晦气的地儿,不是自找苦吃嘛。”
知微忍着欲呕的冲动,不去看两旁关押的犯人的惨状,专心致志盯着脚下的路。
狱卒领着他们往更深的牢房去,好半天才停下脚步:“世子爷,就是这里了!”
李思渊皱眉道:“怎么换到这里来了?”
狱卒赔笑道:“白大人担心他的同党回来劫狱,故而故布疑阵,将人暂时转移到这里的。”
他们停在最末端的牢门前,先挥手令狱卒退下,直到狱卒走了一段距离,李思渊才将知微拉到身前来。
他不耐烦的踢了下牢门,“别装死了,你要见的人爷给你带了来!”
幽幽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听见李思渊的声音,缓缓转过脸来,昔日冷酷俊朗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他似乎很非礼的睁开眼睛,直直盯着外面的知微与李思渊:“孔姑娘?”
李思渊的怒气来的飞快,冷笑道:“恐怕你得称呼她一声李夫人才合适!”
知微安抚似的捏一捏李思渊袖下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她缓缓蹲下身,隔着栏杆看着里面的初一,淡淡道:“是我。听说你要见我?”
“呵,呵呵……”初一笑,气息微弱。艰难的从角落中匍匐出来,:“我以为你不会来!”
待看清他的模样,饶是知微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立刻从他身上别开了视线。
初一的状况令人惨不忍睹,他身上的衣服……那零零落落挂在他身上的破布条,要称为衣裳都觉得好勉强。那是被鞭子抽出来的杰作,布条下的肌肉,找不出半处完好的肌肤,身前背后,血肉翻飞。
“我很抱歉,吓到你了。”初一见她受惊的模样,停下想要靠过来的动作。他口气平平,然而诚意却是十足。
知微抬头去看李思渊,却见她正理直气壮的瞪着自己,一副“没错,就是我抽的怎么样吧”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思渊忍不住了,不忿道:“他敢掳走你,爷为什么不可以打他!就这样,爷觉得还不够呢!”
若非皇帝交代要留下活口,看能不能逼供出什么来,自己还能让这叫初一的活着喘气?别开玩笑了!
知微懒得理他,回过头瞧着初一,冷淡道:“我不觉得你想见我,是想为了这个跟我道歉!你想跟我说什么?”
初一靠着墙壁吃力的坐起身,低低笑着:“事实上,我想见你,还真是为了跟你道歉。”
他诚恳的瞧着知微,一张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血肉模糊的脸容,仔细看久了也不觉得有多恐怖。
知微冷静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笑,她与这初一虽不熟,打过几次交道但可以确定彼此都没有好印象。她从没见过他笑,连冷笑都没有,可现在他却一直不停的笑。
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为了上次掳走我的事?”知微也笑,笑容清浅充满讽刺。
不想初一竟是点了头,歉意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主子还是我,都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知微挑眉,微嘲道:“包括将我装在密不透风的暗格中任由我自生自灭的做法?你不觉得你的说辞自相矛盾了吗?不是为了伤害我,那么掳劫绑架我是为了什么?你们表达示好的一种方式?那么我不得不说,这种方式可真不是人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北疆。”初一盯着知微的眼睛,慢慢道。
知微看不懂他专注的眼神所谓哪般,“是,显然我并没有忘记,而你也没有回答过我。”
“主子说她想与你结交,这话从不是谎言。主子不忍杀你,所以叫我护送你回北疆,她说你的才情性子,若一辈子拘在京中,成日里为了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奔忙,实在可惜。她相信你会爱上北疆,因为北疆不会埋没你的聪明,北疆会回报你所想要的任何生活!”
知微蹙眉,而李思渊已经暴怒的开口:“我的妻子该过怎样的生活,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安排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一脚重重踹在结实的栏杆上,发出沉重的哐当声,吓得蹲着的知微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