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回不了的过去(2 / 2)
柳洛冷抬头看了一眼,示意道:“去城下告知吠承啖王子,说咱们的大军到了,看他作何安排。”
“是。”苏陇应了一声,打马上前,扬声道:“我们是韩国的援军,奉我们皇上之命,带着军需粮草来支援王子殿下,望城门大哥去通报一声。”
城门上的守军们闻声将手中弓箭放下,探头看了一看,然后派人下了城楼,往了吠承啖所驻扎的营地而去。
“将军,咱们等一会儿吧。”苏陇见柳洛冷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回身让军队就地歇整,自己则拿下马鞍边的水囊走到了柳洛冷的身旁。
“将军怎么了,从昨夜开始就神不守舍的,莫非是担心那吠承啖会借故为难咱们?”
柳洛冷听罢低头一笑,接过了水囊却并未打开,只在手中转了一圈,又递了回去:“咱们在东都便与他打过交道,吠承啖此人虽好战斗狠,但却有勇有谋,他屡次进犯大晋,本土之中恐早已怨声载道,他十分清楚我们此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就算他再不愿,也不会故意为难我们。”
“是。”苏陇应着望了柳洛冷一眼,欲言又止,柳洛冷感到了他的吞吐,遂一笑,道:“你有话跟我说?”
“我……没有。”那话语已在喉间,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苏陇低下头去,挤出一丝笑意,嚅喏道:“属下只是担心将军了。”
“担心我么……”柳洛冷闻言也笑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
“这不是将军与訾烯姑娘的定情之物么,为何裂成了四瓣?”苏陇诧异的睁大了双眼,随即涌起了极度的不安之感。
“这玉佩随了我几年,来之前訾烯还检查过吊穗,却不知为何,昨夜从腰间滑落,碎成了这样。或许,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我让她年复一年的苦苦等待了,警告我再不珍惜,便会失去她吧,所以,我决定了,这次出征回去之后,我便立刻迎她进门,好好的呵护她,照顾她。”
“……是该如此了……”苏陇别开头去,苦涩的一笑,道:“将军歇一会儿,我去看看后面的队伍。”他说完逃也似的离去,直到跑了老远,才又回头看向了柳洛冷落寞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湿了眼眶。
将军,对不起……
对不起!
“少卿,情况怎样了?”大雨滂沱,来得极是汹涌,行进的队伍过前方峡谷时,被山上松动的巨石阻断,分成了两头,白少卿此刻正令人清理通道,希望能及时追上前方的人马。
“侯爷跟苍浪先生已经过去了,咱们这里被阻拦下来的估计有两万人马,今日天色已晚,大雨下得不停,要是夜晚清理的话,或许山石再落,会有人员伤亡。”白少卿抹去脸上水珠大声回应着白炎,白炎点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落下的巨石,回身道:“下令大军退出峡谷寻找扎营之处,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了,自然之力非比人力,防不胜防,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是。”白少卿十分清楚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于是在回应之后下令所有人马全部退离,白炎则一个飞跃蹬上石面,看向了前方。
“小侯爷——”远远的前方传来了一人的呼唤,白炎眯眼看了看,却看不清究竟是谁,雨太大,天色也已经快黑,这种情况之下实在难以分辨一切。
“对面是谁——”白炎扬声问道,那人闻言又向前走了几分,却差点被落下的山石砸到,只好又向后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形,大声回道:“属下鄂闵,奉侯爷之命,来探查情况——”
“鄂闵将军,烦你告诉爹爹,说我们都没事,等雨停住我们会想办法跟上队伍,你们不要等待,赶紧出了峡谷往前行进——”
“好,属下听到了,小侯爷多加小心!”
“知道。”见鄂闵说完返身跃下急速离去,白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转身跳下了大石。
“你怎么出来了?”身子刚落了地,便看见了前方站着的那道身影,白炎急急的向前一奔,几步到了无瑕面前,低吼道:“胡闹了,雨这么大,你跑来做什么!要是生了病怎么办?”
弦伊在旁撑着伞,却因雨实在太大,怎样都遮不周全,无瑕的后背已经湿淋淋的透了一片,此刻更有了扩展之势。
“队伍停了这么久,又一直不见你回来,我担心有事……”
“就该让缠绵守着你,弦伊与弓当是拦不住你的!”白炎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的瞪了无瑕一眼,然后将他的身子一揽,道:“赶紧回去。”
队伍无法前进,只能原路返回了数里,寻找了宽广而较为平坦之处落脚扎营,雨一直在下,待营帐支起,负责做饭的伙头军开始做饭时,已经到了戌时。
“我瞧瞧。”干净的衣衫刚刚换好,白炎便一头钻进了马车,见无瑕靠着车壁听着雨声发呆,他不禁扬了唇角,伸手一抚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道:“还好,没发热,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你身子弱,定要好好注意了。”
“奚昊已经过来瞧过了,药也吃了,没事的。”无瑕拉住了白炎的手,发觉他的双手不若往日般那么温暖,于是将他一拉,让他靠在自己身旁,然后握住他的双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呵,道:“依我看,倒是要奚昊好好瞧瞧你才对,才退了烧,这会子又淋了雨,别总是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如你这般折腾,就算是蛮牛也都有倒下的时候。”
“你说谁是蛮牛。”白炎突然将双手一缩,然后作势要去呵无瑕痒痒,无瑕见状一躲,惊道:“别闹,附近全是人,可是要人笑话。”
“他人要笑便让他笑,我只管罚这说话刻薄的孩子。”
“你说谁是孩子,我好像比你还大。”无瑕见他不依不饶,遂将身子一闪,咯咯笑道。
“错,去年在云城我可说过,我将自己的生辰定在了跟你同一天,所以,咱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呢,就勉为其难再大一个时辰,让你叫一声哥哥吧。”
“如此不要脸皮,这普天之下当真再难寻第二个!别闹!”笑声突然变成了惊呼,继而又有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暧昧,夹杂着某人吃痛的求饶声,在倾盘而下的大雨之中轻轻回荡,随着汇聚的水流缓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