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线引针穿(2 / 2)
“是啊,别人又怎么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呢,或许,就连我的爹爹也不能理解吧。”寒池抱坛靠向身后,仰头看着半空,像是想起了什么,呆了半晌后呢喃说道:“不知怎么的,跟你在一起总让我想起以前,当我的身边有一帮像你一样的兄弟,我虽然过得辛苦,却从未像这般无助过……他们待我如兄如父,不管面对的厮杀有多惨烈,都从未放开过我的手,然而……然而我却……”
我却背弃了他们。
我抛开道义离开他们,那十一个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们现在应当是恨着我的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我只知道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骆冰这个人了,这个人,至少在他们的心里是已经死掉了的吧。”
杨云骢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揣度着他此时此刻所说的话,突然之间,竟有些同情他起来。
骆冰,郑哲主身边的十二卫之一,在大韩人的眼里,他是受皇上看重的第一将军,而私下里,他应该更看重的是在郑国那边一同长大的十一个兄弟吧。
人非草木,十多载的朝夕相伴,又怎能说舍弃就舍弃得掉呢。然而忠孝礼仪,他又能有多少选择,他这一生也就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进退左右,身不由己罢了。
“笃笃笃。”
送酒菜的仆人恰时入了门,杨云骢伸手接过托盘,又接过了仆人们送来的两外两坛酒,心道,今夜怕是不醉不归了。于是索性令人又取了两坛过来,放在地上冲着寒池笑道:“既然喝了,便放开了喝,将军有多久没尝过酒醉的滋味了?”
“十岁过后,不敢醉。”
那短短七个字,带出了多少辛酸苦楚。
十岁离家,自此之后如履薄冰,步步惊心。怕曝露身份,无论白天黑夜都过得战战兢兢,每一分每一刻都受着煎熬,渴望着回到故里,然而为何回到了这里,心里却依旧空得可怕,就好像真正的自己早已死去……
“那就醉它一回,管它是天是地,只做我们自己!”杨云骢举起酒坛,咕咕灌下,寒池一见也大笑三声举坛喝下,两人就那般拼着豪气将六坛酒喝得一干二净。
寒池从没喝过这么多,他觉得自己被火灼烧了,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趴在桌面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囔囔着趴下睡觉。
杨云骢叹了口气,摇摇晃晃的起身去扶寒池。
他的酒量比寒池要好,三坛还不至于将他放倒。他伸出手去,正要拉起寒池,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蹲身在桌旁,看着半耷拉在桌边的寒池轻声说道:“今日进宫,在殿门看到了那眉间朱砂的公子,他是何人?”
寒池显然已经神智不明,努力的睁着眼睛看了看他,突然说道:“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谁要是敢伤害他,我诸葛寒池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他!”
杨云骢有些疑惑,想了想,顺着寒池的话又问道:“谁要伤害公子?是皇上吗?”
“皇……皇上,不,不不,我不知道皇上究竟要做什么,那凌华殿里的馨妃娘娘与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皇上他……他却为何挂着公子的画像……”
杨云骢脑中嗡然一响,突然间似明白了什么,看着烂醉如泥的寒池,他霍然起身跃上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