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章 给你压惊(2 / 2)
曲文站在水道的尽头不愿意过来,拉住王忠不知在说些什么,王忠一脸忠诚的劝诫,曲文急的直跺脚,不停的往四处张望,似在寻找着谁,最后王忠又双手抱拳,朝着天朝的方向拱了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曲文这才鼓着嘴,像生气的癞蛤蟆一样,不情不愿的甩了袖子,小跑着跟上了赵启浩等人的步伐。
王长青早已经恭候在水榭里了,看见贵客到来,立即起身行礼,赵启浩免了他的礼,念他年事已高,便让他坐着回话,他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坐了下来。
赵启浩看见曲文像屁股上长了刺一样,没一下安生,便朝着他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曲文立即眉开眼笑,当下便安静下来,不再四处乱看了。
姜太医也随后赶到了,和赵启浩等人互相寒喧了下,便告了座,王兵一看人都齐了,立即吩咐管家上菜,顿时专门从别家请来的仆妇们端着各色美酒佳肴,穿花戏蝶一般的送了过来。
在荷香榭不远处亦有一座亭子,此刻亭子里却是或站或坐了四位年龄大小不一的女孩,其中有两个趴在栏杆边,极力探长脖颈,想将荷香榭里的人儿看清楚,怎奈一来太远,二来那荷香榭四周都挂了纱帐,朦朦的很,哪里看的清楚。
“三妹,我劝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可是偷听到了爹和大伯的谈话,那位穿白衣的,行为如孩童般的公子,可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一位贵妃的儿子:郑王殿下,那是何等的尊贵身份,岂会看中我们这样的农家女。”
说话的是王长青的嫡女王玉英,一个年纪稍长些,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女,容长脸儿,柳叶眉,嘴角边有一颗美人痣,她正素手摆弄着石桌上面的茶具,一边慢悠悠的倒茶一边说着话儿。
脸上的表情虽然是淡淡的,但是语气却是极尽之嘲讽,想来平常与她口中的三妹关系并不要好。
趴在栏杆边的两个女孩,左边那个约摸十二三岁,名唤王玉红,穿红戴绿,头上插金带银也不嫌顶着脖子酸,脸上抹的像猴子屁股一般。右边那个名叫王玉霞,形容尚小,不过八九岁左右,脸上总是怯怯的。
王玉红的娘亲是罗姨娘,虽然也是庶出,但平日里最会撒娇卖乖,倒是哄得王长青疼她比坐着喝茶的嫡出二小姐更受宠,是以养成了个性刁蛮,就算对自己的嫡姐也没有什么尊重的,一向在王府就是横行无忌,大家都是十分惧怕她。
但是不管她闹出多大的乱子,最后罗姨娘都能替她摆平,那些受害人反而成了罪人,被老爷处置了。
“二姐,你听谁说我看上那傻子啦,我看上的是那位紫衣公子,我听说他带了一个厨娘过来,想必是爱好美食之人,论起厨艺这可是我最拿手的,只待晚宴结束,我便亲自做一道夜宵送过去,保管到时候将他收入本小姐的裙下。”王玉红十分自得的瑕想起来,那样妙人一般的公子哥,如果温声软语对她,还将她搂入怀中,会是何等的让人销-魂,听爹爹说是京城里大官的公子哥,到时候,她可就是官夫人了。
站在王玉英背后的女孩是李姨娘的通房青荷所生,名唤王玉丽,因着青荷性格倔,不肯软语献媚,王长青在新鲜一阵子之后,便撂开手了,后来王长青遇到罗姨娘,更是被哄的不知东南西北,是以玉丽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管家娘子。
她为了能在家里好好的生活下去,不得不四处奉承,左右逢源,听王玉红这样一说,连忙脸上出现惊色,“三姐,你快莫要再说下去了,小心隔墙有耳,就连我们的大伯父说到郑王殿下,都是一脸敬色,你居然敢说他是傻子,要是被别人听见了,我们的脑袋恐怕都保不住了。”
“哼,瞧你们一个个胆小样儿,怕什么,这水亭子周围都是王家的人,哪个敢嚼舌头根子,立即打发出去,卖到那红尘楼里,让她们好好舒服舒服。”王玉红捏着帕子朝着四周的仆妇丫鬟们一个个盯过去,众人立即道不敢,又退出十几步远,她这才满意的扭着腰,再次趴在栏杆上面。
“谁布置的,装什么劳什子纱帐,害的本小姐都看不清楚我赵家哥哥了。”
玉玉刚才那番话表面上是帮王玉红,实则是在提醒王玉英。
王玉英瞟了一眼王玉丽,眼底划过一丝满意,高声道,“你这小蹄子,自己思春想男人,不要拖累了全家人,我现在就去告诉父亲大人,说你说郑王殿下是傻子。”她说罢便要起身。
王玉红虽然轻狂刁蛮,但并非不知轻重,也怪自己刚才一时情急出口没轻没重,她哪里肯让王玉英去告状,当下往前一冲,一副街边泼妇模样,双手一张,拦在亭子通道口的地方,“不准去!”
先不说姐妹四个在那里明争暗斗,叫骂扭打的,且说这赵启浩等人在亭子里吃酒说话,倒也没忘记沈袭玉,就着他们桌上的菜肴挑了几道还算精致的让人拿食盒装着送了过去。
沈袭玉倒是乐得在房间里吃饱喝足,练练凌风踏尘步,巴不得他们永远想不起她来才好呢。
曲文才没坐一会,就坐不住了,“小赵,你不是说要喊小玉过来一起玩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天都黑了,月亮都起来了。”
可不是,天色渐渐黑了,晚霞彻底隐没,一轮新月呈现出淡淡的银色,慢慢自荷塘上升了起来,洒下一层淡淡的光晕,将整个荷塘照的透亮。
这一桌酒菜也算做的精致了,可是赵启浩并没有吃多少,甚至说只是喝了几杯酒,筷子都未曾动过,曲文催得急,他便道,“也好,正好无趣的很,小安子,你去请席姑娘过来。”
小安子立即应了声,屁颠屁颠的跑去请人了。
沈袭玉正在房间里练习凌风踏尘步,她大胆设想,假如将这整套凌风踏尘步和走路相结合起来,会是怎样的效果。
刚开始总是把握不好度,走着走着就便成了跑,在失败了好十几次后,才慢慢摸索出一点规律来,正小心实践着呢,门就被敲响了,小安子不可一世的声音响了起来,“席姑娘,快点出来,我家主子有请。”
虽然小安子的语气并不客气,但是沈袭玉一点也不介意,谁会跟钱过不去呀,她笑眯眯的开了门,还破天荒的给小安子行了个礼,问也不问一句,就往外走,把小安子倒是给唬住了,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怎么还不走?”沈袭玉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小安子。
小安子摸了莫头,咕哝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搞不明白。”他原以为沈袭玉肯定要傲上一傲,或是没那么好说话的,谁知道今天这样老实听话,倒是出了他的意料了。
沈袭玉跟在小安子后面,一路走向水榭,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同,她忍不住抿嘴微笑,有钱的就是上帝呀,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小玉,我们在这里哪,快点过来!”正无趣捞莲蓬玩的曲文突然觑见了引水道上的沈袭玉,连忙跳起来招手,吓的王忠连忙拦腰抱住他,生怕他掉进水里去了。
小安子大概还因为钱的事情记恨沈袭玉呢,快步在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赵启浩身后,把眼睛顶在头顶上,看也不看沈袭玉。
沈袭玉丝毫不恼,也不以为意,只是在走的时候,暗自提气,默念凌风踏尘步的心法,将步法融合于足下。
只见足尖带起一股微不可见的气旋,使得她的裙角翻飞,衣袂飘飘,在这淡银色的月辉下,自那菊花丛中走过来,竟有一种凌波仙子踏月而来的错觉。
那一刻,不但是赵启浩,就连陆开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王长青是已有六十高龄,但仍是贪婪无比,眼里冒出混浊的yin-光,要不是旁边儿子提点着,怕是要流出口水来了。
曲文从王忠的怀里挣扎开来,朝着沈袭玉跑了过去,“哇,小玉,你看起来像月亮娘娘一样哎。”
由凌风踏尘步所带出来的气旋微风从曲文的脸上拂过,他咦了声,望望四周,荷花依旧亭亭玉立,并没有摇晃,他奇怪的咕哝道,“哪里来的风?”
沈袭玉心里一惊,立即收了步法,衣角顿时就垂了下来,那种飘逸的出尘气质也少了不少,她轻轻朝着曲文行礼道,“见过郑王殿下。”
曲文不高兴的鼓着嘴,“小玉,你这是干什么?”
沈袭玉悄悄朝他挤了挤眼睛,又用嘴角朝着王忠的方向扯了扯,曲文虽然心思单纯,但却是极灵利的,立即明白了沈袭玉的意思,当下嘴一咧,笑的眉眼一弯,然后又连忙用手捂住嘴角,干咳了几声,很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用多礼,起来吧。”
“谢殿下!”沈袭玉朝着他竖起了个大拇指,他得了夸赞,立即笑的比谁都开心,蹦蹦跳跳的往前走,还拉着沈袭玉,非让她坐他旁边。
这满桌子不是富则是贵,她才不会这么不开眼,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老太监,到时候又要拿身份说事了。
“见过诸位公子,不知召见小女子前来,有何吩咐?”
赵启浩把玩着酒杯笑道,“刚才陆捕头说这些菜色太过平淡,便想起你下午那独特的甜汤来了。”
陆开无语的看向赵启浩:兄弟,不带这么阴人的,分明是你和曲文说现在正无聊,想找个人乐呵乐呵打发时间,才让她来的。
但是赵启浩都说了,是傻子他才会澄清呢,当下也只能配合着说下午的甜汤的确让他回味无穷,只是不知道席姑娘是否还会些其它的菜式?
沈袭玉微抬起小脸儿笑道,“小女子自是会的,只是价格上比较贵一点。”
陆开一愣,她不是赵世子带来的人吗,怎么还说价格?这里面似乎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没再说话,只是拿眼瞧着赵启浩,看他如何说。
赵启浩太了解这小妮子了,下午小安子回来就说了,那位席姑娘根本不需要压惊,一看见银子,就像看见了亲爹,他当时就笑了起来。
“小安子,过来!”赵启浩把小安子喊过来,自他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往桌子上一按,沈袭玉的眼睛就亮了,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呀,赵世子牌自取动款机终于抽风,开始自动吐钱了。
“赵兄,这是何意?”
“如果只是让她做道菜来吃,有什么新鲜劲,倒不如我们就以谜题的形式,然后大家押注,如果我们赢了,便让她为我们献曲一首,如果我们输了,这些银票都是她的。大家觉得这主意如何?”
曲文第一拍起手来,“好玩,好玩,可是我既想小玉赢,又想听她唱曲,这可如何是好?”
沈袭玉走近曲文的旁边,轻声道,“不管一会输赢如何,我都唱个小曲给你听好不好?”
“耶,小玉真是好人,忠叔,快拿银票出来,嗯,押多少呢?一千俩,一千俩好不好?”曲文扭着王忠,像猴股糖一样,要王忠掏钱。
王忠低声劝道,“你看世子爷也才拿了一百俩,你怎么能拿一千俩,这样把他压倒了,他会不高兴的。”
曲文一听小赵会不高兴,立即点头,表示听话,表示也要押一百俩。
陆开自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俩的银票,放在桌面上,“我每月的奉禄也没有几俩,比不得你们二位财神爷,就跟五十俩好了。”
王长青也颤巍巍站起来,从管家手里接过一锭五十两的元宝,“老朽作为地主,少不得要跟着各位贵客后面凑个趣了,只是不管这位妙人小厨娘输或是赢,这五十俩都是给你的,就当是辛苦费好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拿贪婪的目光在沈袭玉身上四处游走,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眉眼清丽,已经初具美丽容颜的雏形了,想必再养几年,定能出落的楚楚动人,这王老头一想到将如此美妙动人的小娇娘搂在怀里,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赵启浩的眉头微微一拧,小安子立即意会的往前一站,正好挡住了王长青看向沈袭玉的目光。
陆开嘴角不露痕迹的勾了勾,低下头,手里把玩着杯盏,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沈袭玉表面上仍然陪笑着,心里却是早已经怒了:好你个老不羞,连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回头定然让小白率领众工蜂来给你点苦头吃吃。
王长青都出手了,其它诸位管家自然也要掏几俩银子出来,就算不为赌约,也是为了拍赵启浩的马屁,讨好了贵人,以后贵人只要手指缝漏一点,都够他们吃一辈子的。
看着桌面上堆了好几百俩,沈袭玉笑容越发灿烂了,“不知道诸位想出一道什么样的题目?”
赵启浩狡猾的将问题推给了陆开,“既然是陆捕头嫌菜色平淡,又想起了你的好来,这个头一道题自是交由陆捕头来出。”
陆开只是一介武夫,哪里懂这些文人墨客的玩意儿,这不是为难他吗?
当下,他只得四处张望,直到看见天上皎洁的月光,还有月亮照耀下的塘面,波光鳞鳞甚是美丽动人,便张嘴道,“在下是个粗人,不会什么高雅的东西,麻烦席姑娘做一道与现在的景色气氛比较相衬的菜上来即可。”
“光是这样有什么意思,那她直接煮一道莲子汤来就好了,我再加一句,既要符合现在的景物,又不能以这里的景物比如荷花啊莲子啊当主料。”赵启浩慢悠悠的添了一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