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2）
气氛静默了一会儿。
“嗯。”费奥多尔轻声应道,“提前过生日,好吗？”
他的声音本就属于只要轻声细语就极其容易蛊惑别人的那种，更何况他眼里的温柔和真诚能看得很真切。
结城结衣避开了那双眼睛，低头呼一下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费奥多尔问她：“不许愿？”
她答：“没有愿望可许。”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交流也很少，吃完饭结城结衣打算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去，又被费奥多尔邀请去楼顶的天台上跳舞。
——
结城结衣早就发现了，虽然他们租住的只是整栋公寓楼的其中一间，但是整幢大楼并没有另外的租户或者业主，所以即使她一身家居便服和西装革履的费奥多尔在优雅的音乐声中跳舞，也不会有人突然出现撞破这滑稽又不和谐的一幕。
结城结衣侧头兀自盯着月光出神，想着再过一会儿，一曲就该结束了。
费奥多尔的海拔偏高,她要微微掂着脚还要努力跟上他熟练的舞步,她跳得有点累。
“为什么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他突然出声问。
结城结衣微眯眼，不满地回看过去。
明知故问,她分明看清楚了他脸上那个浅淡的，对她的难处非常了然的微笑。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微动眉毛。
结城结衣移开了和他交错的视线，轻声吐槽：“不知道费奥多尔先生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是往常,回应过来的应该是一个淡漠的眼神亦或是神秘不可测的微笑。
然而今晚费奥多尔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包容和温柔，“你不知道？明明——”他有意稍一停顿,“你比任何人都要离我更近。”
“......”她垂眸用眼神比划了一下两人之间的间隔,说道，“我现在和费奥多尔先生的距离确实很近。”
中间大概就只能挤进一个半高的小屁孩吧。
费奥多尔扶住她腰的手掌忽然使劲一按，于是这一段距离就变为了零距离。
“我说的是心。”温和的语气,浅淡的笑意。
他说话间的吐息近得仿佛贴在耳廓边说话，结城结衣的背脊不由地一阵发凉，他的意思是他们的心贴得很近？
她否认般地摇摇头，“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费奥多尔是个很难让人亲近的家伙，而且她并不了解他什么。
“是你现在一直在抗拒我。”
他说得云淡风轻，结城结衣却是一阵沉默，居然说不出否认的话。
她抿了抿嘴，异常诚恳地回答：“很抱歉，我有些害怕。”
捉摸不透的人很多，但是唯独费奥多尔给她这样的感觉。
费奥多尔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害怕我，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好好感受一下。”
结城结衣还没来得及抬头询问，就感觉到一抹非常浅淡的温热覆在她的脖颈后，紧接着小小的力道将她禁锢在胸膛前。
耳朵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那里有很快的心跳声传过来。
他语含笑意轻轻地问：“感受到了吗？我因为你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结城结衣撤后一步，被他直白的话语和仿佛很深情的语气惊得手指微抖。
这时费奥多尔忽然弯下身子，灼热的气息直直地朝她逼近。她的脑袋反应很快地偏开，费奥多尔也不介意，温热的唇瓣就这么贴近了她的耳畔，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
她想逃开啊！
今天晚上她到底在经历什么奇怪的发展啊？费奥多尔很奇怪，奇怪得她想哭。
她刚踏出一步就被费奥多尔扯了回去，他握住手腕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是她一甩手都甩不开的程度。
“！！！费奥多......”
他已经直起上半身，修长的手再次落于她腰间，规规矩矩，绅士如常，仿佛刚才并没有耍流氓一样。
“陪我跳完这支舞。”
他说得理所当然，她的眼底有一些被捉弄的怨念。
结城结衣一直认为费奥多尔今晚的玩笑有些过分了，直到一曲终了，他松开了腰间的那只手掌，然后执起她一只手，望过来的那双眼睛就像落幕的星辰般，有一些黯淡。
“你不再是组织的成员了。”费奥多尔的唇角含了一分看起来挺真诚的笑意，他低下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下，“再见，结衣。”
结城结衣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七点。
她起床，叠被，洗漱，紧接着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费奥多尔昨晚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赶她走，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组织的成员，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现在是个自由身了，而且居然是费奥多尔允许她脱离组织的。
对镜轻轻扯了个微笑，感受到自由美好的结城结衣刚拉好行李箱的拉链，手机就进了电话。
来自“羊”的电话，据说发生了严重的事，让她尽快赶去基地汇合。
到了太宰治的公寓，她才知道太宰治不见了，昨天傍晚分开行动之后就一直没见他回公寓，手机也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结城结衣试着打了一个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事情的严重性并不仅仅在于太宰不见了，而是在于太宰和港口Mafia的关系。”
结城结衣正低头编辑邮件，那群少年少女们已经开始讨论开了，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她懒懒抬眼，不动声色地竖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们调查过了，太宰他以前就和港口Mafia的人走得很近，有人经常会看到他和‘黑蜥蜴’那个中年男人一起出现，还有，昨天和我们在店门口分开之后，也有人看见他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离开，那个中年男人就是港口Mafia的干部。”
中原中也没什么反应，试着猜测：“也许只是太宰正好认识他而已。”
对于组员的小题大做，他显然有些不耐烦。
白濑拼命摇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中也你不觉得太宰本来就好像很神秘吗？”他的脸色凝重又愤愤，“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宰很有可能再次回到了港口Mafia，他背叛了我们！只要是背叛，都不能被原谅。”
“所以呢？”中原中也眸光微冷地盯着白濑拧起的眉毛，太宰治背不背叛他不关心，他只是觉得有时候白濑眼底浮现出的冷意太过于明显了。
“好像完全谈不上背叛吧？白濑君？”默默倾听的结城结衣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了，“他没有加入我们，就算去了港口Mafia，也只是他的选择而已，这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呢？”
她眨了眨眼，“而且太宰君还把公寓给我们当作基地哦。”
这话无非就是太宰治没有背叛我们，而且我们还欠他好大一个人情。
嗯，这波维护太宰先生，维护得很成功。
中原中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
白濑果然被噎了一下。
他差点忘记太宰治并没有加入“羊”。
——
再次见到太宰治是在某个黄昏。
结城结衣突然想去吃栗子蛋糕，她拉开店门，悬在门口的风铃叮铃作响。黄昏的余光中走过来一道身影，她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就看见了太宰治独自往这边走来。
哦不，不是独自，在他身后大概三米远的地方，有一群黑色制服的男人跟着，那架势就像是在护送少爷出门一样。
“哟。”太宰治伸手覆上玻璃门的门柄，将店门拉开得更大。
结城结衣回应他的招呼：“晚上好，太宰君，你也来吃蛋糕？”说着又往他的身后再仔细瞧一眼，那群人很有范地跟着，一个个面无表情，冷酷非常。
“上次没有吃到小结城说的那个很好吃的栗子蛋糕。”他一边回答一边也顺着她的目光朝后看一眼，“不用被他们吓到，他们很听话。”
结城结衣小声道：“我没有被吓到。”
太宰治和她在同一排座位落座，隔着玻璃窗，那群黑衣男人站在店门外守着并没有走进来。
点完单，他们干坐着，自顾自，谁都没有说话。
太宰治倒了一杯水自己端着，手指也极其不安分地沿着杯沿划着圈圈，非常有规律的左一圈右一圈。结城结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的手细长又白皙，很像一双成年人的手，犹如少女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好看。
她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太宰君，你加入港口Mafia了吗？”
太宰治将手指轻轻地搭在杯壁，“所以小结城现在觉得我是个坏人了？”
结城结衣摇头，摇头，然后继续摇头。
太宰治微扯嘴角，“港口Mafia在你们眼里不是‘恶’的存在吗？”
“其实......还好？”
“我觉得，那里是很脏的地方哦。”
既然这样，那么她就有些不理解了，“那么，太宰君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呢？”
“我思考了三天才加入的。”他微微一笑，说得理所当然，“选择‘恶’是因为只有‘罪恶’对我发出了邀请啊，如果有‘善良’的一方邀请我，我大概也会做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哟。”
可是太宰先生本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温暖又俏皮，睿智又可靠。
她差点都脱口而出了。
“思考以后做出的选择都是最适合自己的。”最后，她呢喃着说。
“咦，小结城真的不会觉得我现在是一个坏人吗？”太宰治再次问了问，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没有啊。”结城结衣真诚地说。
“我以后可能会杀很多很多的人。”再次无辜地眨眨大萌眼。
“杀好人还是坏人啊？”
太宰憋笑，“杀‘指定目标’，好人坏人什么的我不管，而且小结城真的觉得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吗？”
结城结衣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才回答：“没有好坏，只是立场不同吧，就像中也，他很正直，但为了保护同伴也消灭过几个敌对的组织。而且很仗义很有责任感，虽然我觉得他守护的一切并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来守护。”
一想起这个，总是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两句话不离中也。”太宰治端起水杯喝水，眼睛瞥了过来，“小结城，你脸红了。”
结城结衣抬手去摸脸，指尖还没触及到脸颊，就听见太宰略带轻快的声音，“骗你的。”
......
一时又没了话。
沉默片刻，他忽然说：“我可能也会杀了中也。”
“......”结城结衣吓得没有说话了。
太宰治慢悠悠地看过来，含了一丝浅笑问：“如果我杀了中也，小结城还觉得我不是坏人吗？”
结衣：“......”怎么？原来这个话题还没有翻篇么？
结衣：“你们如果打起来，应该不相上下吧？”她客套地说。
太宰治却摇摇手指，“应该是我比较强。”
“......”额。
手机突然强烈振动，还没从话题里反应过来，结城结衣带着半信半疑的目光看一眼屏幕，正巧是话题中心的中原中也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就听他问：“结城，你在蛋糕店吗？”
背景里有一些很杂的声音，像是又处于某个打斗之后清理遗留的现场。
“嗯。”
中也舒了口气，“你待着别动，我去接你，这几天有很多人找我们麻烦。”
太宰治并不是有意窥听他们通电话，只不过两人坐在一起距离近，店内又很安静，中也的声音也很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指轻轻地敲击结城结衣的手机，“好久没见，中也。”
那头沉默了两秒，不确定地问：“......太宰？”
“是我。”
那头的呼吸好像重了一点，“结城，你和太宰在蛋糕店？你们约好的？”“唔，是偶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