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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也怪哉,斩红缨训练,倒是没有刻意驱赶清场,如姬洛这般好奇围观的不少,只是这当中,男儿甚少,女儿却是占了大半,多是农家女或是堡中人丁家眷。今日斩红缨头发高束,身着一套交直领红褶服,小袖由丝带绑缚,身上虽未着甲,却仿筒袖铠加了鱼鳞片,双肩被垫起,整个人英姿飒爽。
姬洛眼有赞叹,但王石却十分不屑。
对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来说,美人该是温柔娴静,玲珑秀婉的,如斩红缨这般,身高上便力压男儿一头,五官大气周正,说话低声粗嗓的,全无美感,自是没有半分吸引力,更何况,那仅有的一点孔武有力也被盖了下去,面子作祟,纵使心有认同,也需板着一张脸观之。
这番心理,放到在场其他围观的男子身上,也适应七八分,纵使拿刀使剑的练家子,也未必不为这气势所慑。
果然,没一会便有人手痒出头,言语激进难听,浑是看不起女人。
姬洛左耳一动,赶紧拉着不明所以的王石跳开,退到后方空地,这前脚刚走,后脚那地儿便给一拨女子给站了,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豆蔻少女,纷纷出头说话,那阵仗,吓得王石一个激灵,活似见了吃人的母老虎。
斩家堡的姑娘这些年养出了彪悍性子,偏爱红缨,不爱儿郎,最是看不起那种身无二两肉,嘴巴还碎的臭男人,当即是一人一嘴一句话,把出头的人说了个哑口无言。
好在,斩红缨是个老成持重的,于是摆手安抚,示意校场正中的男丁让出场子,拉开仆步,摆了个起手式,邀那人过两手。
能动手绝不多话,这性子看得姬洛直想叫好。
只见她手中七尺盘银|枪一翻,甩了个枪花,趋步上前,先一招“蛟龙探海”,试人下盘功夫,再一手回拦扑刺,一套招式将人打得仓惶逃窜,待人手法脚法皆乱,再一鼓作气,点刺接个回甩,将人拨倒在地,径自飞出三丈之外。
“斩家枪”一出,宛若寒星瓅瓅,便是连身都未近。
“走枪不滞,圆达通透,起手时如疾风劲走,收招时如苍松不动,底子扎实,实打实练出来的,不是投巧可得,”女子劲力不够,多用轻兵而弃重武,譬如软硬鞭,或是细刀剑,再者暗器飞扇绸带,拿大刀大枪的可不多,姬洛不吝赞道,“好功夫!将士铁肝胆,女儿亦风骨!”
姬洛话刚出口,身旁两个耳尖的小姑娘听了去,立刻出声附和,那话音抑扬顿挫,比夸自个还不得了:“那是自然,你们这些臭男人可看好,红缨姐姐若是身在沙场,那可是战无不胜的女将军!”
“我以后也要像红缨姐姐那般,看你们这些臭男人可还敢瞧不起人!”
“唔,女将军,真的有这样的女将军?”王石听得汗颜,可他嘴笨,又不敢和她们对呛,心里免不得不服气,不由摸了摸鼻子,嘟囔着。
姬洛正色道:“有,还真有,譬如商王武丁之王后妇好,破羌方,伏击巴方,屡战屡胜;或如吕母、迟昭平,为反抗王莽新朝,扶危济困,揭竿而起;再往近些说,衣冠南渡后建兴三年,宛城被围,城中兵尽粮绝,而颍川荀氏有女灌娘,以十三幼龄,率死士数十,突围求援。她们中有的虽无将军之衔,却有大将之风。”
王石听过一席话,心中震撼,遂不自觉叹了一声:“果真是了不起!”
斩家堡的兵丁纷纷喝喊助威,斩红缨没于人中,犹如鹤立鸡群,只见她手掌长|枪,昂头以示,威仪赫赫,却并不骄矜。
败者落在演武坪外,按着前胸大口喘息。斩红缨抬手示意安静,遂拨开人群,亲自走到人身前,伸手一带,将人拉起。
这会,被指指点点的人,从斩红缨变作了那个好事者。
那人听着四下私语,面有赧色,再看斩红缨在前一步不让,只当对手胜之不够,还有再行羞辱,正准备开口呛话,却不曾想,人家替他掸了掸前襟上的尘土,反而道:“世间有善恶,天地分黑白,男人里有温文尔雅指意气的,女人里也能有力拔山河气盖世的,切莫以貌取人,大家散了吧,今日不过切磋,这位公子武力上虽输我一筹,但前些日子我却偶然撞见他在燕都行侠仗义,也应是被人尊重的。”
斩红缨一番话,哪里像是苻枭描述的“一根筋”能说得出来的,武力胜人不算,还云淡风轻地全了人脸面,分明粗糙在外,细致在内,这才是豁达胸襟的大风范。姬洛频频摇头,不由叹道:“苻枭这小子还真配不上人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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